他了,也不再停留,咻地一下蹿进人群,看不见踪影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田点,偷了自己的钱袋,那么爱钱的人揣着巨款竟然不敢花,还傻不拉几的蹲在食霸天的门口等自己把钱还给自己。
那时候田点全身脏兮兮的,除了一双眼睛清澈得如炬如电,亮闪闪的,被酒楼里面的酒保拖着带到自己面前,乍一见到自己的时候,顿时眉开眼笑,仰着小小的脑袋兴奋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舒澜听着有些诧异,但是他一向看起来温文尔雅,淡淡的笑容让陌生人觉得如沐春风,“这是怎么回事?”舒澜问向一边的酒保。
五大三粗的武夫在见到舒澜时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敛着鼻息低垂着头,恭敬地道,“回禀掌柜,这人在食霸天外面转悠了一天,鬼鬼祟祟的,行踪十分可疑,奴才看他衣裳破旧,可能是从哪里来的小乞丐,在门前晃悠会影响到酒楼的客人进食,所以,擅自做主把他抓了起来。”那酒保说道这里有些犹豫,像是还没组织好语言,接着才继续说下去,“可是这厮嚷着说自己是找人的,说他捡到人家的钱袋想还给失主,但失主进了食霸天。我们搜出他的钱袋,看到了您随身配戴的玉佩,上面刻有“舒”字。于是就带着他来找您了。”
“哦?是这样吗?”舒澜嘴角勾起,若有所思地问田点。
“你让他们都退下,我就告诉你。”田点眼神闪烁着说道。
舒澜忍不住被逗笑起来,倒想看看这个小乞丐想做些什么。于是笑着挥退酒保。
舒澜像诱惑小孩子的大灰狼,微微抿了口茶,轻笑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说了。”
田点小脸皱成一团,纠结的开口,“那个……那个,我说了你不能打我也不能报官。否则我就……我就赖着不走了!”
“说吧。”舒澜笑得越发温和。
“其实,其实你的钱袋是我偷的,但是钱太多了,我不敢用。所以我又拿回来还你了。”田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舒澜的表情,见对方笑容不改,才接着说道,“你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碗乌鸡汤喝?”
饶是淡定如同舒澜,听到此处也忍不住一口薄茶喷了出来。
一碗乌鸡汤?有这样的小偷么?有趣、有趣。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袋?”
“因为我破产了。”田点沮丧地说,“能不能先给我一碗乌鸡汤?”
“好。”舒澜吩咐人给田点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慰藉了田点四处漂泊历尽风雨的心灵。
“其实我以前也很有钱的。”田点自豪的说。
喝完鸡汤的他神清气爽,黑黝黝的眼睛闪亮如星辰,直照进舒澜心里。
舒澜心中一动,笑道,“想必你现在也身无分文,我正是这酒楼的掌柜,多招你一人也供得起。你要不就留在我身边,如何?”
“真的吗?!我告诉你哟,我炒菜超级好吃的!”田点激动得手舞足蹈,“我真的能在酒楼打工吗?”
“真的。”
“老爹,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儿子就要成为大酒楼的大厨师了!”田点开心的转了一圈,露出一排大白牙喜滋滋的朝舒澜问道,“有月银吗?”
舒澜见着他开心的样子,突然使了个坏心眼,笑道,“供吃供住,没有月银,但是如果我心情好,可以发奖励。一次奖励可能是……”舒澜举了举自己的手掌,“五……”
还没说完田点就抢道,“你的手真好看!是五两吗?”
舒澜本来想说五十两的,听着田点说他手好看,顿时很不爽的笑道,“五文钱!”
田点遗憾地摇摇头,“五文啊,太少了,还不够我买糖葫芦,钱我就不要了。只要有吃有住就可以了。”
小东西自顾自的摇着脑袋,舒澜的气莫名地消了。
当日,百忙的掌柜竟然带着衣裳褴褛的小乞丐田点去买了几套新衣服,只把自家店里的管事吓得冷汗连连,以为他是来查店的。
往事如水,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如田点。
舒澜有些怔愣的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场景,竟是那么的清晰,田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每一个小动作,都是那么熟悉,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吗?
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就与他一道沦落又如何!
抬起头,三月的阳光明媚得刺眼,照得人很恍惚,一个不小心,竟然追丢了他。
攒动的黑压压的人头,嘈杂的人声,哪还看得见田点的影子。
田点蹲在河边的大柳树底下,烦不胜烦,嘴里嚼着碧绿的柳叶,一手捡了颗小石子扔进河中,深绿色的河水中只听得到“咚”的一声,小石子就没入水中。
舒澜就像那深不见底的河水,哪里知道他的心是黑是红。死狐狸竟然不来追自己,田点本来想着,如果舒澜追上来,自己要臭骂他一顿,然后再让他滚回去。
都已经想好台词了,“死狐狸!死变态!知不知道你田大爷最讨厌别人骗我!你给我滚!滚去跟你那心有灵犀沆瀣一气的死管事滚床单去!干什么还来找老子!”然后再推开舒澜继续骂,“你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田点垂头丧气地靠在柳树上,一腔热血如果没有人陪你一起洒,真够无聊的。
田点第一次尝到了愁的滋味,那不识趣的柳絮还随着风儿轻舞,招摇地飘了田点一身。
胸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