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拚长在别离中。
这一场刺杀,实是惊心动魄,曲折离奇。其中清明雨易容不成反被告密,六大高手帐中拦截,玉京第一杀手重伤之余一刀刺死龙千石,却又在出帐之时为武功低微的仇人何琛所杀。这些情由,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也生出许多传说。直到数十年后,街头巷尾犹有说书人谈论清明雨阵前行刺故事,每每令人叹息不已。
当年清明刺杀龙千石尤为诡魅,虽只一刀,却是融了轻功、擒拿手、剑术,几是清明毕生武学之j-i,ng华所在。日后如青梅竹、燕然等在场高手回想起来,也不由一身冷汗:若是那一刀竟是向我刺来,我又能否避开?
至于清明最后这一刀为何又不刺向主帅潘白华,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他当时伤势严重,并无把握,所以选择了帐中身份重要但是武功却最低的龙千石下手;也有人认为是其他原因。
只因清明已死!真实情形如何,却是再无人得知了。
自清明走后,烈枫计算时间,不到正午,他便派了数批人手,前往拥雪城打探消息。
南园此时随侍烈枫身边,心中亦是十分紧张。
时隔不久,第一批探子便已归来,言是副帅龙千石在中军帐中被人刺杀,已然身亡。
烈枫也不禁喜动颜色,向南园道:“那龙千石昔日在陈玉辉手下,便是有名骁勇的一名将领,又擅兵法,清明把他也除去了,真是妙极!”
南园听了也自欣喜,或者他自己也未发觉,这份欣喜不是为了玉京,甚至也不是为了烈枫——他是为了清明。
清明果然就是清明,他心中暗想。
但是第二批、第三批探子归来时,却均未带回什么消息。只知中军大帐封锁十分严密,具体情形如何,竟是一无所知。
烈枫笑道:“清明又在做什么,他不会是想把中军大帐也一并拆了吧。”
他比清明年长数岁。记忆中,对八九岁时的清明印象最为深刻:聪明骄傲的小孩子,好穿白衣,争强好胜,学武功很快,杂书看得多,当然,也任x_i,ng。
再后来,再后来中间似乎跳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烈枫记忆中的清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总是笑,似乎什么都不大在意,主动开口的时候不多,开口时总是胡说八道,很少有正经的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虽然认真,却也多有出人意料之举。
虽然,他自己也不大清楚清明究竟都做过些什么。
第四批人进入厅堂时,面上却大有惊慌之色,来到烈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烈枫不禁也脸色一变,挥挥手要他退下。
他来回走了几步,面色凝重,终于停下来对南园说:“无非被杀了。”
无非正是那个中军帐的内线兵士。
烈枫和南园自然均不清楚无非叛变一事。他们更不知道,无非凌晨带清明入城后,马上便入帐向众人告密。而潘白华在得知详细情形,安排好一切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杀了无非。
烈枫对杀手生涯不甚了然,他虽然亦是年轻一代中有名将领,定力胸怀非同一般,也不免略有惶急。此时反是南园镇定些,他想到以往清明几次遇险,皆能在最意想不到之处反戈一击,化被动为主动,这次也定然如此。但他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是默然坐在一旁。
而潘白华与清明知己相交一事,因清明一直隐瞒得十分严密,故而他二人均不知晓。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烈枫中间几次离开,处理几件要紧军务。南园却无事,只得枯坐一旁,面前一杯茶续了多次,已然变得白水也似。
便有军士上前,逐次点燃烛火。到烈枫身边时,他烦躁地挥一挥手,那军士不敢言语,垂首退了下去。
南园想了一想,道:“烈大哥,或者那潘白华已被刺杀,但拥雪城中尚有其他官员,如青梅竹等人,亦是颇有才干之辈。他们刻意隐藏消息,稳定军心,也未可知。”
烈枫颔首,只因他对这场刺杀太过重视,反倒不如全神关注清明一人的南园看得分明。被他一语点醒,于是找来几个得力军士,吩咐他们入城后不必打探其他,只去探听城中其余几个官员情形,若有异常,立即回报。
他这一边尚未交代完毕,忽然一个兵士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双眼发直,面无人色,却是一个寻常的守城士兵。进了门后口唇打战,竟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烈枫向来治军森严,又最厌憎胆小懦弱之人,便斥责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谁准你进来的!”
那军士被烈枫一喝,反倒镇定了些,声音虽仍有些发颤,却已能勉强成句,“烈……烈将军,拥雪城上面挂了一颗人头,他们说……他们说是清明雨……”
他一句话未说完,忽然重重挨了一个耳光,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几步,竟是一向稳重守礼的南园出手,他脸上气得变了颜色,伸手指着那兵士:“你胡说八道!”
几乎是与此同时,烈枫也怒道:“你胡说八道!”
便是清明失手,也已是极度不可思议之事。南园固然一直为清明担忧不已。但在他内心深处,所能想到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清明任务完成晚了一些时日,又或身受重伤一类。
清明会死?
清明怎么会死!
就在此时,又一个中年军士走了进来。他原是烈军旧部,后来派给烈枫做随身护卫,极是老成干练的一个人,烈枫对他也颇为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