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冬日,湿冷湿冷的。
黛玉是呼吸系统较弱,屋子里放了炭盆,虽是用的上好的银霜炭,没有什么味道,但夏清莲看来,终究是产生了许多的二氧化碳,对黛玉的身体却是不好的。
幸好她早料到这冬日难熬,早早就让人收集了鸭绒,给黛玉和林墨玦做了羽绒背心和羽绒被,每日睡前都让丫鬟们拿汤婆子将被窝捂得热热的,又不叫他们早起请安,务求过一个健康不生病的冬季。
林海劳累得过了,气血亏损,也是极怕冷的,夏清莲给他做了一件羽绒的背心,针脚缝得极密,压得薄薄的,穿在官服里面,也不显得累赘。
这一日,夏清莲和夏凝珏带了黛玉到厨房,教她做药膳。黛玉子里对银钱杂事看得比较淡,夏清莲也没有贸然地跟她说要教导她中馈等事,而是循循诱之,先教她做药膳给父亲吃。黛玉见父亲吃得高兴,顿时心中觉得极暖,对于学习中馈之事也不再排斥。
林海回府便看到黛玉红扑扑的脸蛋,给他端上药膳来,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林海心中哀叹一声,东西再好吃,吃多了也腻了,可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而且这又是女儿亲手做的,也只能乐呵呵地吃下去。
夏清莲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林海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多年来的劳碌工作使得他的身体已经亏损,可是他又极不喜药味,所以夏清莲便让黛玉亲手做了药膳给他,笃定他舍不得拒绝女儿的心意,又教导了黛玉中馈之事,可谓一举两得。
林海又问过林墨玦的功课,便道:“你夏家表哥如今进了钟文院,读很是刻苦,过得两年,我也送你进去。”
林墨玦便道:“谨遵父亲教诲。”
夏清莲问道:“安瑜传消息回来了?”
林海回答:“今日碰上一个老友,在钟文院做先生,我便打听了一下安瑜的境况,说是为人聪慧又肯下苦功夫。”
夏清莲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林墨玦笑道:“母亲不必担心,等我去了院我帮你照顾安瑜表哥。”
林海等人听了不由得都笑起来,林海他的头:“人小鬼大。”
林墨玦哀怨地看了夏清莲一眼,他明明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没人相信他呢?
夏清莲好笑地看着他,虽然她是相信林墨玦说的话的,可是他如今这小胳膊小腿的模样,说要照顾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孩子,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
林海看着儿子和女儿跟夏清莲毫无芥蒂的相处,心中自然是极欣慰的。又看着夏清莲尚未显怀的小腹,想着她说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一时更加期待起来。
乾隆十八年,是夏清莲在林家过的第一个年。
夏家没有长辈,林海便让夏清莲将夏安瑜和夏凝珏一并叫了过来,两家六个人一起过了一个年。因着夏安瑜和夏凝珏,便在厅里隔了个屏风,林海带着林墨玦和夏安瑜一起,夏清莲带着黛玉和夏凝珏一起,坐了两处,各自说话却是都听得到的。
夏安瑜本就是活泼的子,虽经历过夏凝珏被拐一事后成熟许多,但如今生活安定,又加上林墨玦在一旁撺掇,终究还是被拐出去放烟火去了。
黛玉听得外面传来的声响,不少丫鬟下人也都跑到院子里看天空中炸开的烟花,一时也觉得心痒起来,夏清莲看她亮晶晶的眼眸,失笑道:“春融,给你们姑娘拿个斗篷来,就到外间走廊上看看就好了。”
黛玉脸一红,终究没有拒绝,披着厚实的斗篷拉着夏凝珏一起来到走廊上看烟花,兴奋时,拉着夏凝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夏清莲却没有跟着出去,安坐一旁,头有些一点一点的,怀孕初期,她的孕吐情况倒似乎并不严重,但却特别嗜睡。
林海绕过屏风走过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终究还是上前将之叫起:“你怀了孩子,熬不得夜,还是让丫鬟扶你回去休息吧。”
夏清莲有些羞赧,却也知充足的睡眠对腹中的胎儿好,便点头应了,嘱咐过几个孩子,便由着梓兰扶了回房休息。
夏清莲第二日醒来,见林海不曾回房,先也不在意,她怀孕以来,林海便时常在外房歇下。
梳洗完后,玉堇问是否传早膳。
夏清莲摇头道:“先不忙,让人去看看老爷起了没,等老爷过来一并用吧。”早上是孕吐比较严重的时候,她可不耐烦闻两遍饭食味。
过得一会,林海走了进来,脸色竟有些讪讪的。
夏清莲刚想说话,便看到了跟在林海身后的玉婷,满脸娇羞妩媚,竟是梳了已婚女子的发式。
夏清莲张了张嘴,一时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忙低头掩口轻咳一声,方觉得好些。
“梓兰,摆饭吧。”夏清莲起身吩咐,一时动作有些急了,脚下稍稍晃了一下,忙扶着椅背站直。
林海见夏清莲身子晃动,忙想上前扶住,却见她已经自己站稳,只得讪讪地收回手。
夏清莲转身便看见林海收回双手的动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抓紧椅背的双手,突然笑了起来,平淡了语气:“老爷,有什么话,用过了早膳再说吧。”原来没有人搀扶,自己一样可以站得直站得稳,又何必偏要去寻个倚赖?
林海张了张嘴,又看了眼身后的玉婷,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湿漉漉的,盈盈欲泣。
“夫人……”林海叫住了夏清莲。
夏清莲无奈地转身,看来不解决这件事情,她是连早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