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亮头一低,眼神往边上一斜,没好意思看,只听戴明月在他耳边说:“我在解决正常生理需求,现在好了,手摔疼了,没劲了。”
说罢,他重重地叹了一声。
龚小亮看了看他,戴明月背靠着浴缸坐着了,他的腿稍微弯曲了起来,那浴缸的出水口一大半被他踩在脚下,还露在外面的一小部分边上聚集着雪白的泡沫,所有的水都涌进了那些泡沫里,泡沫吸饱了水,顽固地堵着出水口。
戴明月的头发s-hi了,整张脸上都落着大大小小的水珠,他瞳孔的眼色因而有些深了,看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凶戾。他一副理直气壮地怨恨着什么的模样。
龚小亮抽了口烟,把花洒重新架好,他跪在了地上,手伸进了浴缸里。他看着戴明月,摸到了他腿间的y-in//j-in-g。
戴明月已经勃//起了,龚小亮试着揉搓了两下后,他躺在浴缸里徐徐地闭上了眼睛。龚小亮把烟塞进他嘴里,戴明月的右手好像完全使不上劲,就用左手抽烟。花洒还在往下洒水,水温适宜,浴室里暖和了起来,半身镜上全是水汽。龚小亮的手臂淋s-hi了,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耳边除了水声,模模糊糊地,他还听到了些细碎的呻吟。他不由加快了手上的频率。一记低不可闻并且迅速被水声掩盖的呜咽过后,他手里一潮。戴明月了。
龚小亮在花洒下洗了洗手,站起来擦干了脸和胳膊。戴明月坐了起来,他试着活动右手,脸一下就白了。龚小亮说:“别乱动了。”
他关了花洒,用浴巾擦干戴明月的身体,把他从浴缸里扶了出来,说:“去医院吧。”
戴明月说:“可能骨折了。”
他盯着龚小亮。龚小亮低下了头,动了动下巴。他去戴明月的卧室给他拿来身干净衣服,戴明月坐在马桶盖上,垂着手伸长腿,龚小亮半跪着给他穿裤子,穿袜子,然后站起来给他穿衬衣。他一颗一颗地扣衬衣扣子,把衬衣下摆塞进裤腰,他给戴明月披上毛衣开衫,穿上大衣,拉上拉链。他领着戴明月出了浴室,在玄关给他穿鞋,帮他戴好帽子,戴好围巾,上上下下检查了遍,和他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戴明月的右手骨折了,打了石膏,右脚脚踝轻微扭伤,医院给他配了根拐杖,他进进出出,干什么都不方便,还好学校放假,工作上他只需要应付每周的三堂补习课。除夕恰好赶上周六,大过年的还要补课,未免太不近人情,于是戴明月在周日上午加了堂课,参加周六那两堂补习的学生有的把课程挪去了周日上午,有的索x_i,ng请假不来了,本来寒假还参加补课的学生就不多,不少都跟着家长出门旅游,或是串门探亲了,还往百花花园跑的学生不是住得离这里不远,就是想找个清静地方写寒假作业。一个学生不止一次和戴明月抱怨亲戚成天往他家里跑,吵得要命,根本没法写作业,还不如到他这儿来,不会的题目能和别人讨论或是直接向戴明月讨教。
右手摔了之后,戴明月也不备课了,就给学生讲讲作业题,学生在他这儿也不止钻研化学作业,数学,物理戴明月都能讲一些,碰上文科类的,戴明月比个眼色,龚小亮就过来了。龚小亮虽然没参加过高考,但在校的时候英语和语文成绩都位列前茅,很能解决问题。一次,课程中间休息时,有学生去和龚小亮搭讪,问他是不是英语专业的,问他在做什么工作,学英语就业前景如何。龚小亮答不上来,戴明月给他解了围,他说:“他不是英语专业的,他就是高中的时候英语太好,结果……”
“结果?”
搭讪的学生和龚小亮齐刷刷看着戴明月,戴明月笑着道:“结果把英语老师给吓死了!”
搭讪的学生翻个白眼,语气一重:“戴老师!”
龚小亮低垂眼睛,给戴明月的茶杯里加了点水,去了客厅看书。
又有学生围着戴明月叽叽喳喳问他:“老师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啊?”
“对啊对啊,怎么弄的啊?您骑车摔了啊?”
戴明月说:“洗澡的时候摔了。”他指指自己的脚:“脚也崴了。”
他脚上绑了绷带,平时穿着袜子看不太出来。
“戴老师你也太笨手笨脚了!”
“戴老师你下学期还能教课吗?”
“得多久能好啊?”
“吃饭怎么办啊?用左手方便吗?”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说着,戴明月一一回答,耐心地解释:“等开学应该脚应该已经好了。”
“手大概得过两个月吧,老师上了年纪了,骨头愈合得没那么快了。”
“吃饭不用筷子了,改用勺子,有时候用手直接抓着吃。”
一个学生c-h-a嘴说:“我姥爷上个月也摔了手,我妈说上了年纪一摔就是动真格的,往后得落下后遗症,一到刮风下雨就会疼。”
又一个反驳道:“你姥爷多大啊?戴老师还没到四十呢吧?”
戴明月说:“那就当天气预报吧。”他一摸右手的石膏,摇头晃脑地吟道,“既来之,则安之。”
他看了看龚小亮,龚小亮去了阳台抽烟。
这天下课,戴明月的石膏上涂满了学生们的留言,什么化学公式啦,函数方程啦,英文例句啦,其中有一行六个歪歪扭扭的中文小字蚯蚓似的趴着。龚小亮一看,写得正是:既来之,则安之。
龚小亮道:“不是这么用的吧?”
“伤都伤了,只能接受啊,有后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