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却不想这样,他没有叫住帕西瓦尔,而是自行往前跑了几步。他从背后用力地抱了一下帕西瓦尔,继而松开双臂,等着帕西瓦尔狐疑地转过身来。
“这也是哈尔洛先生带给我的影响,不知道这影响……是否也让您认定他应该离开。”
克雷登斯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还不等帕西瓦尔反应过来,他就重新搂住帕西瓦尔的脖子,张嘴吻住了对方。
是的,克雷登斯需要存在感。这份存在感会令他明晰自己的意义,以及他对于格雷夫斯先生的意义。
他从忒休斯和莱马洛克身上清楚地看到他们对彼此的意义,那种不受控制的、不受约束的、不受捆绑的情绪,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带着线在彼此之间缠绕。
越缠越紧,越缠越密。
那份影响力是巨大的,他们的情绪相互冲击着,碰撞着,他们摩擦出令人焦虑的火花,可那火花便是热情。
莱马洛克是直率的,这份直率中有一股克雷登斯所觊觎的莽劲。
在此之前,克雷登斯没有去过酒馆,没有偷偷地跑出去吃东西,更没有喝到浑身发热面红耳赤,同样也绝对没有和格雷夫斯先生吵得不可开交,毫无顾忌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和爱意。
可偏偏莱马洛克犯的这些错误以及在他面前突然哭起来的样子,令克雷登斯羡慕不已。
他从寄养在玛丽那里时就不敢释放,即便后来释放了,仍然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他总是克制的,隐忍的,他恨不得自己没有喜怒哀乐,那他就能完美地遵照别人的意愿,让别人喜欢自己。
莱马洛克却是没有规则的。他自由,纯粹,他会犯各种各样愚蠢可笑的错误,可他却也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无知与幼稚。
他大剌剌地宣泄着喜怒,那是一种克雷登斯难以想象的状态。在他一把抱住克雷登斯哭了五分钟后,又认真把眼泪抹掉,并表示等会就和忒休斯说明白时,克雷登斯只觉得自己是一块坐着的石头。
而在眼前晃动的、充满活力的、好似无所畏惧的海民,才是活着的生命。
在黑暗中,帕西瓦尔听到克雷登斯用力地喘气。
克雷登斯还是很紧张的,他不安地等待着帕西瓦尔的反应,但即便心里并不确定对方会作何评判,他却也主动地迈出了这一步。
结束亲吻后,他把头压在帕西瓦尔的颈窝。还好现在光线很暗,否则他的脖颈和面颊一定红得比喝多了还难看。
然后,克雷登斯无措地笑了。他笑自己的尴尬,也笑那突然在他身体里炸开的情绪和一记冲动而无头脑的一吻。
他以为帕西瓦尔也会笑他,但帕西瓦尔并没有。
帕西瓦尔只是慢悠悠地晃着他的身子,等到砰砰的心跳稍微平复一点后,才捋了捋克雷登斯的头发,低声道——“好,我答应你,我不赶他们走,你多笑一点,那……我就不赶他们走了。”
那一瞬间,帕西瓦尔似乎有一点点明白忒休斯爱上莱马洛克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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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和解
话分两头说,帕西瓦尔和克雷登斯或许还有很多运动要做,但当忒休斯洗完澡进到房间,莱马洛克已经睡着了。
忒休斯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也轻手轻脚地拉开被子钻进去。
往日里莱马洛克都睡得很沉,属于山洪暴发都不会醒的类型。但估摸着睡前还想着等忒休斯回来,所以稍微有点动作,莱马洛克就睁开了眼睛。
虽然忒休斯仍旧觉着先前的那一幕很气人,但几杯酒下肚,再加上一场长谈,另外还冲了冷水澡,心里头的火焰也灭了不少。
他想对莱马洛克说声对不起,可他实在不擅长说这句话。犹豫了半天,还是莱马洛克轻声问了句“你回来了哦”后,往忒休斯的怀里靠靠,率先道——“今晚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们不能那么做。”
说着叹了口气,直接枕上了忒休斯的胳膊。
那一刻,忒休斯再大的怒火也没有了。他真受不了莱马洛克服软的样子,一旦对方表露出一点点的脆弱,忒休斯就宁可选择原谅。
他紧紧手臂,把莱马洛克再抱过来一些。莱马洛克的头发磨蹭着他的脖颈,又把脑袋往他胸口钻。
海巫身上所带有的那一点点褪不**净的兽性让忒休斯爱得要命,他在对方的面颊上不轻不重地吻了一下,“……肩膀和脖子……还痛吗?”
“嗯,还有一点,明天加点海盐敷一下就好了。”莱马洛克随身携带了好多海盐,为的就是有点小磕小碰能及时处理。
但忒休斯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个。他握住莱马洛克的肩膀,缓缓地抚摸着。莱马洛克则抬起眼睛看他,眼里是一片澄澈。
可忒休斯的话却一定要说,他必须明确这个界限,否则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误解,而他不希望自己再控制不住脾气。
于是他错开了莱马洛克的眼神,把他拉近自己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告诉我,如果你可以让别人亲让别人抱,那‘别人’和我有什么区别?”
莱马洛克属于只要三秒不和他说话,他绝对已经睡着的类型,以至于忒休斯不得不晃晃他,把他弄醒了再问一遍。
莱马洛克迷茫地重新睁开眼睛,就着忒休斯的面颊用嘴唇磨了磨,又迷迷糊糊地答道——“那……你是我的伴侣,我和你会交……配,但我和朋友不会交……配……”
嗯,很好,忒休斯想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