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虽然乌云很小一团,但确实在克雷登斯的头顶成型了。小小的乌云像克雷登斯一样可爱,让莱马洛克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雨咒时的情形。
莱马洛克第一次用这个咒语时也不知道挪动乌云的位置,就任由乌云在头顶凝聚,随着咒语念完,哗地一下把他由头到脚淋个彻底。
现在克雷登斯也是一样,乌云越来越黑,越来越浓,点点的雨丝从云端飘下,洒在莱马洛克的脸上。
而当克雷登斯把最后一行咒语念完,那雨丝突然变大,变成豆大的雨点把快要烧起来的克雷登斯浇成了落汤鸡。
莱马洛克笑起来。他把羊皮卷丢到一旁,钻进雨帘里给克雷登斯一个拥抱。
他拍拍克雷登斯的后背,再用力地捋了捋,“好棒,第一次用雨咒就能那么——”
莱马洛克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他试着把克雷登斯脸上的雨水抹掉,却抹出了一手的鼻血。他赶紧抓起克雷登斯的手掌看,果然,青年的指甲边缘全部皲裂出血。
莱马洛克轻抽一口凉气,打个响指把雨停住。赶紧甩甩手变出鱼蹼,把克雷登斯指尖的裂口填平。
“唉……不行,对你伤害好大,你还是不能学。”莱马洛克担忧地说,又擦了擦青年湿漉漉的脸,“你看,你都**得流鼻血裂手指了。”
但克雷登斯似乎并不在乎,他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裂口,同样也摸了摸鼻子,可他仍然开心地拽着莱马洛克,一再表示——“不,没关系的……我、我可以的,您继续教我吧,我——”
莱马洛克愣住了,他看着克雷登斯,不解——“为什么?你看到它给你身体带来了什么,你……”
“我、我想变得厉害!”克雷登斯拽着莱马洛克不松手,脸上挂着局促不安的笑容,“格雷、格雷夫斯先生看到了也会为我骄傲的,我、我比其他人厉害的话,那他也——”
“不,他不会骄傲的,他会很担心。”莱马洛克否定了他,现在他倒是明白为什么克雷登斯压根不在乎这种伤害了。对方太好强了,以至于他的理解偏离了正确的轨道,还浑然不觉。
“他会把你骂一顿,然后把我骂一顿,最后忒休斯再把我骂一顿。”莱马洛克叹了口气,再次看到笑容在孩子的脸上凝固。
莱马洛克未曾体会过这种患得患失,但他也能从克雷登斯的反应中明白,克雷登斯太害怕失去了,乃至他愿意牺牲掉所有的一切,保有他继续留存帕西瓦尔的资格。
“克雷登斯,我觉得你对格雷夫斯有点误会。”莱马洛克捏捏克雷登斯的手指,把指蹼慢慢收回,“或者说……你对你和他之前的感情,有点误会。”
克雷登斯惊恐。他不知道莱马洛克即将说什么,可质疑他和帕西瓦尔之间的感情无异于给他莫大的冲击。
莱马洛克赶紧拍拍他的脸,让他镇定一点,而后小心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和格雷夫斯先生在一起之前,你是不是比现在糟糕?”
克雷登斯犹豫了片刻,而后垂下脑袋,点点头。
“很脏,很蠢,什么都做不好,就像丢在街边的垃圾一样?”莱马洛克问。
克雷登斯皱起眉头,再用力地点点头。
“你那时候应该什么都不会吧,我听纽特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连魔杖都没有,你在你们的世界里甚至不是巫师。”莱马洛克再问。
克雷登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有点想哭。
“那我想知道,”莱马洛克盘起手,耸耸肩膀,道——“那时候格雷夫斯先生喜欢你吗?”
克雷登斯不太明白莱马洛克的意思,好奇地抬头看他。
“实话实说,不要因为你自己的想法,刻意扭曲现实的情况。”莱马洛克提醒。
踟蹰了很久,克雷登斯才小声地道——“喜……喜欢吧。”
“那不就是了,”莱马洛克撇撇嘴,握住克雷登斯的肩膀,“你看,你那时候什么都不是,又脏又丑——我是见过你的——还什么都不会,被忒休斯吼两声就哭起来,还被他捆在椅子上。”
想到那时候的事,莱马洛克也有点忍俊不禁。
那时候的克雷登斯就像一个刚离开父母的孩子,一路哭一路闹,连莱马洛克都觉得他可怜。
可即便如此——“即便你现在已经会施咒了,会用魔杖了,会帮助格雷夫斯先生了,你敢说他对你的感情有任何变化吗?他因为你之前没用而少爱你一点,或者因为你现在有用,更爱你一点了吗?”
克雷登斯不说话。他说不出来。因为莱马洛克说的是事实,而克雷登斯无法反驳帕西瓦尔对自己的好未曾改变的事实。
他觉着这是因为帕西瓦尔是个好人,所以不厌恶他,不看低他,不放弃他,但是——“这些不厌弃,和爱情没关系。”
“我从来就不会用魔杖,”莱马洛克耸耸肩,坦然地道,“但我也从来没觉着如果我会用,老忒就会更喜欢我,这两者没关系。”
帕西瓦尔从克雷登斯最糟糕的时候就爱上他了,那他只会因为克雷登斯变得更好而感到欣慰。可那绝对不代表他希望克雷登斯折磨自己来够到他的标准,否则那就不能称为爱情。
“别把自己逼死了,那肯定不是格雷夫斯先生想看到的。”莱马洛克摸摸克雷登斯的脑袋。
克雷登斯抿紧嘴唇,好半天才默默地应一个“嗯”字。
莱马洛克笑了,搂住克雷登斯的肩膀,不忘告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