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都是债啊!
他之前便被皇帝提点过,贾家的两个少爷,其中一个出了事情,另外一个又是太子的心头肉,相比之下也就他儿子无牵无挂,背后又有天下文人追崇的闻雅先生为师,让他独挑勘破科举舞弊的大功德,也许权衡之下的最佳方案。
更何况乾熙帝还以……
张楷目光在司徒文身上停顿了一瞬。皇帝私下替子求娶,许以太子妃之位。
哎,他儿子是债,这最小的女儿也是令人忧愁不已。
想想自己先前无意撞破小墨收集太子诗文一副小女儿娇憨的模样,张楷长长的叹口气,谁叫他是个好父亲呢,虽然不想参与皇家事务,但是司徒文也的确算得上一个好女婿。
打定了主意,张楷敲响惊堂木,开始审判。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随着案件的逐渐深入,所有大臣俱是一脸凝重,任谁也没想想到一个舞弊案会牵扯出如此多的□□,几乎金陵地界上叫得出名号的家族都牵扯进去。
“大人,这……这真的不怪我啊,我没威胁过他们,都是他们自己想着结交贾家,都说金陵四大家族护官符……”被压上来的纨绔贾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没的反正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个一干二净,边眼睛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荣宁两国公。
他是贾家金陵族长的二子,自幼受尽父母宠爱,也习惯了在金陵地界上耀武扬威,借助荣宁两国公的名义也是理所当然之事。都是同族人,身为亲戚帮扶一下,有何不可?
贾代化直接冷哼,跪地:“启禀皇上,老臣舔为贾家族长,教导不言,让家族内出了如此败类。”
贾代善也唰得一下跪下,“还请皇上明鉴。”
“正所谓夜防日防,家贼难防。”乾熙帝面带同情的看了一眼跪下的两兄弟,一想起被坑的贾敬还有那一本本……眉头紧紧蹙了蹙,乾熙帝眼角带了一丝阴鸷,厉声道:“树大分枝,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隔开了牵涉的贾家旁支人员与荣宁两家的关系,所有大臣闻言,眼眸一闪,抬眼打量了一眼荣宁两兄弟,心中了然,皇帝是护定了贾家。毕竟有言传贾氏未来族长,宁国府继承人在此事中收到某些屈辱。
啧啧,这年头,比枕头风更好吹的是抱好皇子的大腿。
处理了贾家旁支牵扯在案的人员,张楷抬了抬眼睫,目光定定的扫过接下来要宣判的甄家涉案人员。
相比因着有两位国公庇佑着的贾家,因而放到最后断案,这甄家却是因为涉及某种关系,必须作为靶子,让人警醒。
说起来,今夜涉案的罪行都不是很大,但是因其背后的靠山,故而皇帝当庭做镇。
“来人传甄鸣!”张楷扔下签文。
看着开始宣判甄家,乾熙帝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贾代善。
瞥见帝皇直白无比投过来鄙夷的视线,贾代善努力的绷着脸,不让自己外泄一丝一毫的表情,心里却默默腹诽着。自古以来君臣之间都有一道默契的线,就算皇帝决定诛人九族或者臣子要谋反了,也不会在圣旨或者檄文里明确指出“你就是怕吹枕头风,懦夫!”这么简单粗暴的话语。
一回想自己,感觉自己背后冷汗还在流。
贾代善有些心累,大着胆子抬眸望了一眼坐在皇太子旁边,连大皇子都后退一位的贾赦,眉头紧紧蹙成川。
他这儿子跟着太子被捧着这么高,若是他失去了圣心,那么且不提太子会如何,就是那些素日看贾家不顺眼,与他有仇的政敌也会稍不留痕的给他穿小鞋子。
今日的恩宠,来日的谋逆,以下犯上的铁证。
贾代善心里煎熬的难受,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审判声愈发听得人心烦意乱。
皇帝对甄家的绝情,没准就会成为日后贾赦的下场。
几乎是度日如年,贾代善听着惊堂木响起的声音,目光还带着一丝茫然。待望着鱼贯而出的同僚,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当意识到退朝后,贾代善旋即抬头环顾四方。
“贾将军,赦公子早已经下去休息了。”戴权笑眯眯的走近,“皇上先前就恩赐过赦公子留在行宫了。”
贾代善:“现在不是天已经亮了吗?”
“呃……”没料到贾代善会反问这一句,戴权一时间有些词穷,刚斟酌着词句,便听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冷哼:“天亮了就不能睡回笼觉?”
乾熙帝愈发鄙夷:“小贾啊,你怎么当父亲的,对得起老贾当年对那小王……咳咳,对得起对赦儿的疼爱吗?”
贾代善:“…………”
闻言,贾代善一脸风中凌乱,他实在是估摸不准该如何揣摩帝王心思了。这简直比海底针还无理取闹的存在!
“走走,朕跟着你监督监督去如何处理贾家事务,那基本账册漏洞朕也熟悉,就别让赦儿顶着黑眼圈跟着你奔波了。”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乾熙帝精神不错,唰得一下子展开扇子,兴趣盎然的说道。
他为了避免被枕头风吹而快刀斩立决,这贾代善等贾家人总也应该拿出些诚意来。
比如收拾收拾自家不成器的族人,比如宣布四大家族的土崩瓦解啦,不求做孤臣,但也要做个不结党营私的好臣子。
贾代善身子僵硬了许久许久,久到被清晨的冷风给刮醒,赶忙弯腰行礼,“皇上,您这是……”他真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帝王背后的深意了。
乾熙帝笑而不语,负手往前。
贾代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