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司徒文知晓此时乾熙帝的心态,不免要自嘲的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因为,他们最初的分歧就源于这。昔年悉心教导他要努力成材,没有任性权利,凡是要深思熟虑的帝王有一日竟会指着他呵斥说他太过完美无缺,让他找不到为父的那种喜悦。
“儿臣恭迎父皇。”司徒文看着眼前正年富力强的帝王,千言万语汇成最为简单的一句话。
司徒毅哑然,他还以为司徒文会先父慈子孝,夸夸皇帝,在夸耀三军,都害他昨晚连夜派人抓刀写了些吉祥的话语,但谁知就如此简单一句话。
他又不蠢得会众目睽睽之下抢太子爷的风头,也就随之下跪,附和了一句。
看着两人接连下跪,贾赦也慢吞吞的跪下。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多人,其实很害怕,尤其是那个穿黄衣服的,长的好凶的样子,不苟言笑的比他父亲还厉害。
“草……草……”脑子一片空白,贾赦纠结了许久一个词也说不出来。
先前受三军膜拜蓬发出豪情壮志的乾熙帝看着跪下的贾赦眉头一簇,但想起对方素来宠孙子的祖父,一息之间,原本紧蹙的眉毛已经舒展开来,刚准备开口让人起来,就听对方皱着脸,小声哀求道:“皇……皇……”贾赦嘴巴张了张,到底是上还是下啊,咬牙着坦诚,“好多人我怕,忘记了,你……您不要没收我糕点,好不好?”
乾熙帝:“……”
☆、第28章 不良于行
深秋树叶都泛黄,随风而落,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萧瑟,正如此刻众人的内心,狂风呼啸而后空余一股冰寒,默默的敛声屏息。
乾熙帝看着不到自己大腿的贾赦,看着人睁着一对漆黑的眼睛,傻兮兮的看着他,就差没跟跳尾巴摇摆着问好不好。
一时兴致上来,乾熙帝微俯身,深沉道:“朕若说不呢?”
身穿冕服的帝王恍若一座大山压下来,贾赦瞬间迈着小腿向后一步,“不……不就不……不吃了,等以后再吃。反正……”贾赦小眼睛朝司徒文瞄去,他发现自从太子哥哥给他喂饭后,他吃什么都香香的。
没有桂花糕也没事,有太子哥哥可以秀色可餐!
于是,小胸膛一挺,奶声奶气着,“我错了,你可以罚我。”
“朕瞧着你可不像认错的!”乾熙帝顺着贾赦的视线看了一眼他如珠如宝一般疼的尊贵无双的太子爷,据说自从贾赦一入宫,就万分的宠溺。
贾赦之名,对他来说可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就这么个小东西--
乾熙帝笑笑,没在说些什么,拍拍贾赦的脑袋朝戴权看了一眼,而后径直越过了贾赦,亲手扶起司徒文,又唤了司徒毅起来,而后对镇守京城的阁老大臣说几句鼓励话,便下旨大军进城。
司徒文揉揉先前被扶起的手臂,嘴角无奈的露出一丝自嘲。
今日的恩宠,来日回忆成殇。
眼眸飘向入城的将领,久久的注视着马腹上缺了一条腿的贾源。
因着他重生,有些事情,轨迹早已发生变化,太傅换了,战争结束了,贾政出生了,但是英雄迟暮,年老将亡还是没有变。
心蓦地一沉,上一辈子,贾赦一个人躲在檐后红着眼的那一幕生生刺疼了他。手紧紧的攥起,司徒文下意识的寻找贾赦,却见贾赦身影已经消失在身边,顿时大骇不已。
在一旁看司徒文失魂落魄的,司徒毅嘴角抽抽,指指戴权。
戴权奉命把贾赦这胆大的熊孩子给交还给某望眼欲穿的祖父。
“祖父”
“小祖宗,可别叫,皇上不过让奴才带着您来看看骑马打仗的将军爷爷!”戴权半捂住贾赦的口,小声说道:“要是不听话,可就没的看了。”
“可是祖父-”看见大半年没见面的贾源,贾赦自然眼圈一红掉金豆豆。
司徒文刚迈出前脚,衣袖就被司徒毅给拽住,后者侧着身子,压低声音,用两人才听得到的话语,恶狠狠的警告着,“太子爷你的聪明才智都喂狗了,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司徒文闻言心中一叹,而后昂起脑袋,“聪明才智就是能把一切不合理的说得既合情又合理毫无破绽的让人跪下臣服。”说完,顿了顿,“不过,还是要谢大哥提醒了。”
司徒毅:“……”
乾熙帝看着哥俩在背后窃窃私语低谈的模样,想到自己祖母来信,莫名的也是有一些心疼,阿成是真的有些寂寞了。可是与老大交好,虽然兄友弟恭,但是却不是他所愿的,因为老大如今是庶长子,自古长子与嫡子之间龙争虎斗,他不得不防。为了避免将来刀剑相见,不如现在平平淡淡,没有相处的和睦情分,日后就不会忧伤。
“阿成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乐事不成?”乾熙帝示意司徒文过来上帝撵。
“父皇,”司徒文眼眸一闭收敛住眼底的阴鸷与伤痛,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本就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活像个小狐狸一般,然后很孩子气的靠近乾熙帝,眨眨眼,唇角弯起,小声道:“阿父,阿成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看着司徒文难得露出的童真模样,愣了愣,才问,“什么?”
“嗯……”司徒文余光瞥见红着眼的贾赦,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一些,“父皇,儿臣想与您共骑一马!”
“骑马?”
“对啊!”答得斩钉截铁,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然后,司徒文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的眨眨眼,眸子一缩,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