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说罢,便觉力气又回来些,他伸手揽过桌上第三只酒杯,那杯中酒液色泽殷红,信王瞧着,眼神愈加明亮,双手执杯,仰头喝尽,末了,还满足地怅叹一声。
皇帝只觉手上一沉,信王身子已软软倒下来,在他怀中微微抽搐。他只觉此时的信王瑟缩在他怀中,如此幼小,如此可亲……这么想着,皇帝便当真伏下头来,鼻尖埋进信王长发,“小六,六儿……你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
“禀陛下!”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刘炜半是尖锐半是沙哑的嗓音:“信王府章敬文求见陛下,有紧急军情呈禀。”
此时信王抽搐已渐微弱,皇帝撒开手来,他便如破布稻草一般跌落在地上。
皇帝直起身来,衣袍上一滩血迹,他却丝毫不觉。他双眼木然朝前走去,膝盖碰到张椅子,便直直倒下去。
下一刻,皇帝已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他走至门口,打开木门,木然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敬文,“禀。”
敬文丝毫未发觉异常。他脸上神色有紧张有焦虑,还有一丝掩抑不住的兴奋:“皇上,奴才都明白了,王爷他从未叛乱!皇上请看,这是今晨王爷留给奴才的东西!”
敬文说着,将一张纸递到皇上面前。
皇帝顺手接过,展开。白纸黑字,虽有些潦草,倒也辨识得清。好可惜,虽每个字都辨识得清,皇帝却瞧不懂那字的意思。他木然将纸递回给敬文,“念。”
“是,”敬文虽焦急纳闷,却不敢违命,“这是叛逆名单,原来王爷用心良苦,早已查得明白……”
敬文急速念完,久久不见皇帝回应。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才见皇帝一副木然模样,也不知听进多少。
敬文却已顾不上,大着胆子使劲叩头在地上,“皇上,王爷是清白的!有了名单,皇上便可追讨叛贼,王爷……不知王爷在哪?王爷他,他是清白的!清白的……”敬文说到最后,嘴里便只剩这一句,他此时已觉出不对来——瞧皇帝木然神色,抑或周遭侍卫脸上同情、惊讶各异的神情,敬文已觉出来了,不对,大大的不对!
敬文扫视完四周,只觉遍体冰凉,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其实,他早便觉出不对了——从今天他起身时,发现已日上三竿,就已觉出不对了!
更甚者,从昨晚王爷那般体贴成全,他便知道不对了……
他只是不愿想,不敢想。
而今,已由不得他不想。
混混沌沌中,敬文看向皇帝,看向皇帝身后的房间。他提起身子,双腿发颤,连滚带爬扑进房间。
静。静得叫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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