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被揪着头发抓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男人被活活打成了肉泥。
那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叫,语气里全是绝望。
他曾经数次昏厥,却被无数次泼了冷水被强迫醒过来。
以致于他后来听雷就怕,见血也怕。
可是宫里怎么能让他有这样的怯懦。
他同那人形影不随。
第一次被雷吓到,他几乎要失了全身的力气昏厥过去,那人却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你怕雷?”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强迫。
陆子矜逐渐知道了害怕是一种奢侈的情绪。
他老老实实做那人的影子。
一个不会喜怒哀乐的影子。
一个不会受伤不会害怕的影子。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替他去死。
但是陆子矜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第一次替那人上朝的时候,司邪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长身如玉。
那大概叫一见钟情。
可是司邪喜欢那人。
司邪每次看那人的眼神都温柔得让人嫉妒。
陆子矜在捡到司邪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知道司邪把他误会成那人了。
他却舍不得说破。
到后来。
司邪对他越好他就越害怕。
他一边贪图着温柔一边虚伪地做人。
事实上。
连这份温柔都是偷来的。
司邪那天的眼神真的吓到他了。
凌厉而毫无感情。
连花猫都不放过。
陆子矜把花猫抱进怀里,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他同司邪一起养的猫啊。
世间万家灯火。
他只属于黑暗。
——“我可以养只小猫吗?”
——他赤脚站在地上低声说。
——小猫儿蹲在他脚边,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去舔他。
——“什么?你这败家玩意儿!”
——涂着劣质胭脂的女人揪着他的耳朵大声咒骂,他揉了两下圆溜溜的鼻头。
——小猫儿受惊一样地窜起来跑开了。
——靠在门上喝酒的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女人把他像破布娃娃一样丢到一边,更大声地冲男人叫骂。
——男人摔了酒瓶,站起来同女人打架。
——“啪”
——是什么东西摔了。
——也许是碗,是桌子,椅子,之类的什么东西。
——他从喉咙里小声地溢出一句“爹”,很快地就被淹没了。
——他闭上了嘴巴,蜷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空气发呆。
——我想养只小猫咪。
——一只就好。
——毛茸茸的,软软的。
那人大咧咧地回了宫。
同九王还能在一张桌子上谈笑风生。
九王嘴边噙着笑,眼神全是冷意。
那人假意谈过一阵后,在宴席开始前同九王告了声罪就出了门,再后来进去的就是陆子矜。
宴席开始了。
身姿曼妙的女子从门外依次上前,陆子矜垂下眸子只盯着桌角发愣。
司邪就坐在他下首一点的位置。
目不斜视。
罢了。
九王在宴席上下毒的可能性极大。
他反正是进来替死的。
庐山云雾。
青瓷蓝花的茶杯被放到桌子上,九王满脸堆笑:“陛下请。”
陆子矜只稍微客气了一下就端了茶,半点心机也无地喝了一口,然后冲九王举了举杯子。
九王也呷了一口,藏在氤氲雾气后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陆子矜咽下口中的腥甜,朝九王笑得不露声色。
所有人都在等。
陆子矜在等一个了结。
九王在等他倒下去。
那人在等军队集结。
所有人都在等。
所以陆子矜突然倒下去的时候骚乱才会那么大。
有刀戟的声音。
有杯子被摔的声音。
陆子矜面前笼罩了一层红色的雾。
模模糊糊什么都听不清。
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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