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
她没法说完,克里斯蒂亚诺便已彻底失控,情感的洪流破闸爆发。
“我不要这种废话!”他崩溃地在她耳边哭嚎,“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拜托,你活下来好不好……你为什么要死?”
她苦痛得无法可想,而克里斯蒂亚诺忽然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神像前,猛然跪倒。
安娜丽塔惊愕地倒吸一口冷气。
克里斯蒂亚诺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神像,满脸悲哀而无助的绝望,双手扒着祭坛,以她见所未见的卑微匍匐在地,从桀骜不驯的雄鹰,烈马,变成了一条卑贱的虫子,一个不幸被践踏的弱小受害者。
“求求您,不要分开我们,救救她吧。”他苦苦哀求道,并重重地以头磕地,“您可以让她重生,也可以让她再重活一次的,是不是?她不该死,她不应该死的……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不该那么短命,她应该好好活着的……不要让我们分开,求求您!”
她心痛如绞,疼得滴血,赶紧蹲到他身边拉住他。
“克里斯……不要这样。”
克里斯蒂亚诺充耳不闻,歇斯底里地呐喊道:“我不能失去她活着!只要她能活下去,我愿意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救救她!您可以做到的……是不是?您不是为了让我们分开,才让我们相爱的,对吧?”
她难受地别开脸,无法直视他强烈的悲恸。
而克里斯蒂亚诺突然顿住了,睁着无神的泪眼,茫然注视虚空。
就在一刹那间,某种神秘的语言嘶嘶地撕裂了他耳边的空气,好像从山石缝隙间吹来的冷风。然后,那股怪风又吹进了他的心里,秘密地发生作用。
接着,他的精神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形无相,浩渺无际的深渊中。那无关现实与梦境,也无关时间与空间,而是始于太古洪荒,亘古长存的玄奥介质。
超出凡俗想象的力量远离了人类,就如黄昏时的太阳,拂晓时的月亮那般隐匿无形,但它的意志并未真正消失。而在这一刻,它重新对他发出了自己声音。
越过头脑,越过耳膜,甚至越过了意识的感知,这声音把明确无误的信息直接刻印到他的魂魄里。
克里斯蒂亚诺不假思索,不加选择地聆听着,接受着,诚惶诚恐,忘掉了自身,让强大的外力完全进入了他,支配了他。
他顺流而动,以前所未有的清醒,体悟了宇宙不可违抗的意志,自然永恒的法则,又被引入了他与她孜孜以求的梦幻之门前,目眩神迷。
当那股强力以其终极的威严,向他发出了一个极简单的清晰问句后,他短暂地得到了思考和自主的空间。
“怎么了,克里斯?”安娜丽塔惶惑地拉了拉他的手。
克里斯蒂亚诺闭上了眼睛,唤起他整个一生的情感与回忆,在他的脑海中倒带流动。
马德拉岛,丰沙尔。里斯本。曼彻斯特。马德里。南非。罗马。
每一粒进球,每一场胜利,每一个冠军……他现在有了三个金球,三个欧冠……噢,当然还有那最可爱的德劳内杯。
还有他亲爱的好朋友,他的妈妈,哥哥,姐姐……他的小英,他的克里斯蒂亚诺……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的一刻,他看到了他的爱人。
疾病和死亡夺走了她的温度和呼吸,损伤了她ròu_tǐ的风采,但在这里,她显现出她无法被侵害的本质,如雪般纯净而美丽。
她眉头微皱,忧伤地看着他,夜般的眼眸含着凄楚的泪水。
克里斯蒂亚诺不禁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然后干脆利落地在心中回答了那个问题。
“当然。”他说出了口。
她茫然极了。“你说什么?”
他微笑着望向了神像,欣慰地说:“女神刚刚告诉我,她可以救你。”
安娜丽塔不可思议地怔住,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了。
“不,这不可能。”她不相信,“我本来就是要死的,谁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为什么?”他反问道,“你已经重生过一次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苦笑道:“我得到了爱,得到了你,但时间即使能倒头重来一次,终归还是要再次向前。我也不可能逃避死亡,破坏自然的平衡。”
克里斯蒂亚诺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的确这么说。”他承认道,一脸轻松,“但凭爱的力量,我可以救你。”
她几乎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如遭雷击。
如果逆转她的死亡破坏了自然的平衡,她就不可能再死而复活,不可能在延续生命。
除非她的生不会成为多余的异物。
除非一命换一命。
“不。”她惶恐地瞪着他,“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克里斯蒂亚诺态度强硬,不可动摇。
“我能。”
安娜丽塔惊惧得全身发抖,呐呐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