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一笑，心中想的到底是猜疑，不是吗：“我想听出了我自己以外的人亲口说出来。”
闻言，孔宣忽而问了曲昀一个在他看来很奇怪的问题：“我是你第一个询问的吗？”
“当然是！”他想可能是大明王喜欢掐尖的本性又犯了，也对，问过别人再来问，逼格就不一样了。曲昀表示他懂（不，你一点儿都不懂。）
孔宣一听，唇角微微泛起，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柔光：“我的回答——就是你心里的答案。”
“你们上层是怎么传呼我的身份的，我真的挺好奇的。”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么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天命之人，也为改命之人。”
天命之人？
“你确定你们没有找错人吗？”怎么听着姜南比他的条件更加符合，而且混沌珠合二为一的话，改命也未尝不可！
孔宣给了曲昀一个你还未懂的表情，但这个并不能诉之于口，他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姜南所在的方向，竖起食指轻轻地左右摇晃了三下。
起先曲昀有些懵逼，而后忽而福至心灵，他突然想起了明若之地时，天道给他的预警和任务，如今……他瞳孔猛地收缩起来，半响才苦笑出声：“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他哪里有这般的能耐！
天命，改命，改天命！难怪不能是姜南，姜南那是易命，天道并不想就此湮灭！
所以其实他和姜南是两个选择吗？
曲昀突然想起了洪荒时期，天地神仙们是如何对待他和姜南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可是你们不觉得八荒大法，六界天地全系于一人之身有些荒谬吗？”曲昀觉得这种信仰真的完全无法理解，而且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拯救世界什么的，那是超级英雄该做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小天兵而已啊摔！
其实孔宣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想这个人为什么会是小天兵呢！你说天庭的天兵何许多，他怎么就会看上这一个修为没有他高，长得也没有他好看，关键年龄还这般小（这个难道不是你老吗？）……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他的特殊，他孔宣怎么会看上曲昀！
这些缘缘分分，早已纠缠在一起，便是他往回看，也有些理不清了。
可是这个问题，他抬头，开口：“你觉得很荒谬？”
曲昀没有回答。
孔宣继续说：“曲昀，你已经不是人了。”
曲昀猛地一怔，似乎自己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时候。
“曲昀，只有人才是讲究团结的人物，因为女娲创造这种生灵的时候，相对于天地其他生物而言，是弱小的，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人族为了活下来，运用智慧团结起来作战才拥有与其他生物匹敌的能力。”
“事实上，神仙都是很独的，断亲情，寡恩义，恨不得与那佛陀一般六根清净！”
“……什么……意思？”
这也许很残忍，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曲昀自人身修炼而来，半点困境也无，成仙靠的是福泽，自然一切水到渠成，但太过顺遂，心境若是跟不上……迟早都是要出问题的。
这个问题自天庭那时便有，如今也依然在，不大不小，一直隔阂在那里。
因为是人，所以有情，因为是人，所以最快地融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正也因为是人，曲昀才不像一个神仙。
一个拥有人性的神仙，才是曲昀身上最大的矛盾点。
“你知道开天之劫吗？”
知道，仅凭盘古一人便行开天辟地，此后再无天地蒙昧。
“你知道人族诞生吗？”
知道，女娲一人，抟土造人，以大功德成圣。
“你知道……”
他都知道，半响，曲昀忽而笑了：“孔宣，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孔宣也不恼，笑道：“什么道？”
“无情灭人道。”
……有必要这么损他吗？不过心里有些小开心呢！
然后才开始说起自己的心思：“其实这种事情很玄乎的，反正天道之下，再多的算计也是枉然，若你有足够的能力，哪管他洪水涛涛！不过是一掌之力罢了！”
这话说得真是……霸气！
曲昀心中佩服，他心道孔宣果然是洪荒少有的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其实若是换了任何一个醒了的神仙在这里，他自问都不会将刚才那个问题问出口。
不是不相信，也不是深交，只是有些事情有些问题，需要和对的人交谈，才能知道更多。曲昀当然知道杨戬肯定也知道，说不定知道得更多，毕竟作为司法天君，这位曾经最为接近过天条。
但……先不说杨戬和姜南的关系，就是他的身份立场，曲昀就不会去多问一个字。孔宣则不同，这位虽在西天挂了个大明王的名头，但其实本质上在所有神仙心里都是山大王一样的存在。
就像……齐天大圣即便做了斗战胜佛，左看右看还是花果山美猴王一个道理。
虽然这种比喻可能会被孔宣追着打。
“说得没错！”曲昀摊手：“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若真的是我，那我也只能山来劈山，水来土掩了！”
……没想到小天兵心里住了一个大天兵，孔宣笑了笑，却未料笑容突然暂停在了空中，曲昀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了，他的身体就告诉了他答案！
孔宣自己的身体也很难受，他用灵力强压下悸动的灵魂，看到曲昀和他一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