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与师叔如今体质有关,才会有这般…”琴凝然捂嘴低笑,眼眸越发莹润似水。
谢岙眼皮抽了抽。
这金刚罩若是能牢牢挡住妖怪,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昨夜睡前,这金光看似被云青钧压了下去,今早一醒来却发现依旧是金光遍体,早上压了下去,这才刚刚吃饭完又出现——
依照如此频率推算,金刚罩似乎至少每隔一小时便会出现?!
而且目前看来,貌似只有云青钧的气息能够压制金光外泄——这不是让自己以后成了自家师侄的跟屁虫了么?!
谢岙顿时脸黑了黑。谢岙想到,其他几人也是想到了。琴凝然出声安慰,“师叔莫要担心,我们稍后便起身回庄,庄内不少灵丹妙药,再者师父也会想办法的。”
谢岙很想点头,不过瞅瞅桌上的鱼肉粥,不由扭了扭身子。
这鱼肉粥味道鲜美,口感滑嫩,拌上客栈特制的鱼皮小菜,吃起来十分新鲜,是以谢岙早上喝了不少,如今一脸便秘。
啧,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粥、吃那么多鱼皮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想要去茅坑!
此时谢岙一只胳膊正被握着,清正气息一遍遍洗刷暴躁金光,少年虽一语不发,神寒似冰,却双目肃然,显然正专心输气。
谢岙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忍无可忍,扭了扭身子,一张脸皮泛出朵朵红云。
“云、云师侄…可否先陪师叔去一个地方?”
……
客栈后门外一潭活水,巨石铺路,搭着宽约四尺的板桥。
潭水两岸青松碧桧,绿柳红桃,水涧声滔滔不绝,清爽之气隐随风来,景致淳淳自然。
只是在板桥另一端一处木板搭成的茅房里,隐约传来“唔…嗯…额…唔唔!”的声音,煞是破坏氛围。
终于,各种奇怪声音消停后,那茅房木门被推开,谢岙几步疾走出来,一把扯掉脸上蒙着的巾帕,脸色忽青忽白,显然是憋气之状。
他娘的,这公共厕所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想到自己不惧鹤顶红、老鼠药之身,竟然被区区几盘凉拌鱼皮放倒!
谢岙这边努力吸着新鲜空气,前方少年一身干净衣衫,呆在如此污浊之地等待,竟也没有皱分毫眉头。
看见谢岙出来,云青钧没有多做耽搁,伸手便重新擒住谢岙手腕,金光霎时减弱。倒是谢岙想到自己还没洗手,脸皮抽了抽,隐约有些泛红。
这种地方自然不是停留之地,两人一路向板桥走去,直走到板桥中央,谢岙才觉得自己肺腑之中的浊气都排了出去。想到之前少年也是误吃了巧克力后身体不适,不由把话题引到昨日白抒远狡猾转移巧克力之时,最后好奇问道,“云师侄为何会吃那东西?”
云青钧脚下一顿,沉默片刻,就当谢岙以为少年继续发挥寡言特质、沉默到底之时,只听些许淡漠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味觉浅淡,难以尝出普通食物,是以对独特之物有些好奇。”
味觉浅淡?以少年坚忍少言之性格说出来…恐怕不知是浅淡这么简单——
谢岙顿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挠挠头,干笑两声拍拍少年,“这么说来,以后若是吃到葱葱蒜蒜、青菜韭黄,师叔尽数让给你如何?”
只见少年侧身望来,谢岙尽量压下眼中异样神色,脸上嘻嘻哈哈,大咧咧回望。
云青钧看了片刻,眸中神色一闪,忽而开口,“师叔还是多吃些强身健体之物,日后方能在妖物口下留有余身逃脱。”
…咦?
谢岙傻眼。
…咦咦?!
谢岙震惊。
什么叫留有余身?!莫非是说她瘦的跟麻杆般、一口就被妖怪吞了?!
谢岙怒了。
不对,这、这种反应…莫非是故意说的?!
错、错觉吧?
谢岙不确定瞅瞅少年,见他神情冷然认真,实在不像故意说出来的话,正纠结之时,就见板桥尽头站着两人,正是白抒远和琴凝然。
“师叔好生慢啊——”
白抒远站在桥边一棵桃树下,衣袂飘飘,桃花映面尽显fēng_liú,只是此时脸上却有些为难。
原来,趁着谢岙去茅坑的时候,白抒远和琴凝然两人去了一趟渡口,准备先约好船只,谁知渡口外竟一只船都没有,一问之下才知道,湖中必经的一处窄流之地被些山石断木堵了,如今那些摆渡的少若寺和尚都去了那里。
“昨天来不是还好好的?”谢岙一脸纳闷,“昨晚也没有下暴雨,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堵了?”
“这就不知了…虽说以往都是僧人摆渡,如今去村里借一只渔船也并非难事,只是这湖道被堵,或许一时半会便能疏通,或许要耗费一日…”白抒远摇摇头,也是颇为纠结,最后看向云青钧。
云青钧极为冷静,只思了一瞬,便毫不犹豫道,“从永州城绕路。”
……
一汪碧滩天地绕,三面峭嶂弄黛光。
永州城三面环山,东面通往千潭村,中间尽是湿地浅滩,好在风光优美,沿路薜萝堆螺无数,每逢春日游滩的人倒也不少。
云清山便在永州城以北,永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东门到北门,徒步而行需一个时辰,若坐马车便会更快一些。
此时正是晌午,几匹骏马停在东门内不远处一间客栈门口,马蹄扬起些沙尘后,几名褐杉的持剑弟子率先下马,引了路头,之后便见一男一女勒马急停。
客栈门口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