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都信的,你觉得她能判断‘爱’和‘哄骗’之间的区别吗?要是换做别的人去做她哥哥,她是不是也会像爱你一样爱上那个人?还有,她这样的人,被她爹妈养在象牙塔里,外面的世界什么样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娶了她,递给了她走向外界的请柬,当她和这个新奇的花花世界相遇,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之后,你对她来说是否还具备那种类似爱情的吸引力?”
“不是的爸爸,妹妹一直都爱我,我知道,皮皮也知道。我明白娶她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才熬到现在才告诉您,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再等她长大了,我就是要娶她,立即,马上!”
好话说了一箩筐,见他还是一根筋儿地撞南墙,怀甚气得说不出话来。儿子是他生的,怀甚当然清楚他的根性,这孩子平时灵地很,今儿个竟然这么轴。
但怀甚是个有修养的中年男人,他和皮航勋盛宗均他们不一样,他没有将军爹会在他闯祸后出来给他撑腰。投身戎马,步步为营,爬到如今的地位,一来是他自身肯钻营,二来是他娶了个好老婆有个好丈人,他太清楚权势地位的来之不易,因而“不管不顾”这四个字,从来不存在在他人生的字典里。
这个没有“自我”的男人,瞻前顾后的日子过久了,自然而然地演变出了一种“修养”。他听古典乐,抽烟斗,面对忤逆的儿子,也能做到不破口大骂。
而且,他是聪明的。
聪明到多给他三秒钟压制火气,想想怀秋说的话,便被他找到了话柄。
“你说你不想再等了,这二十几年都等过来了,还差那么几天?而且还是在皮皮出了那种事的情况下跟我提这种要求?怀秋,你是个男子汉了,自欺欺人太可笑。说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逼你加快了进程?还是如我所料,把你妹妹迷花眼的那个人提前出现了?”
怀秋对父亲从来都是敬若神明的。
每个男孩儿的少年都是对父亲的劣质模仿,他也不例外。他自认为自己能学到怀甚九成像,但如今看来,父亲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如同月球阴影般的这一面的怀甚,是机警的,是咄咄逼人的。
这种被鹰眼洞穿的心境并不好受,但怀秋竟是轻轻笑了下,说:“诚如您所说的。”
那个把盛宠迷花眼的男人,提前出现了。
怀甚勾唇,又抽了一口烟,继而把烟斗递给儿子,“是谁?”
怀秋接过烟斗,咬住烟嘴,狠狠吸了一口,烟草浓烈的气息窜入他肺中,像头无意间闯入水晶宫殿的野狼,横冲直撞,四处为孽。
他弯腰猛咳了两下,豆大的泪珠溢出眼角。末了,只是沉默地将烟斗递还给父亲,都到这份上了,他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怀甚,“那人您也许认识,样式诚的儿子,样式薄。”
闻言,怀甚不由笑了起来。“也应该是他。”
98.遇难
怀秋不解地看向父亲。
怀甚敲敲烟斗,抖落余烬,不紧不慢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舅舅妈早有意思把女儿嫁进样式家。你舅浑了半辈子,你外公再也没能耐罩着他下半辈子了,眼见他终于学会攀龙附凤,你妈还挺高兴,说你舅舅终于知道‘上进’了。在我看来,他们两家联姻,对你舅舅的确百利而无一害,样式诚权势滔天富可敌国,搞不好你舅真能称王封帅也不定。而你妹妹那样人见人爱的娇娇,嫁给样式家也不委屈,加上还有皮皮他们的婚事,亲上加亲,你妈还夸你舅妈有门路,脑筋活络,想到这样一桩好事。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爱着你妹妹,不定会怎么想。”说到这儿,怀甚停下来眼见余光看了眼儿子,“你觉得,在你妈妈眼里,是你这个儿子青梅竹马儿女情长重要,还是她那个宝贝弟弟的大好前程更重要?”
怀秋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取走父亲指间的烟斗,深吸了一口,用辛辣驱走苦涩。
他没有底。
事到如今,他已然已经没了信心担保自己在母亲心中的份量。
他母亲是智慧开达的,但智者也有她的软肋,盛世爱的这根软肋,叫盛宗均。
而怀秋,他从小面面俱到,与他那个满身都是弱点的舅舅比起来,世爱或许会直觉的选择满是弱点的那个。
怀甚理解式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样式家那个,对你妹妹是什么态度?”
“不清楚。”
怀甚看他,笃定道:“不,你清楚的。”
他这个儿子何其倨傲之人,能逼得他走投无路自曝其短的人,绝对不寻常。呵,样式家的少主,怎能小觑。
怀秋没有再说话。
但沉默也不能阻止怀甚揭开真相的幕布,知子莫若父,怀甚仔细一想,很快猜到了大概。
样式家的人轻易不露脸,怀秋一直在部队,应该没和样式家的儿子照过面。
怀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盛宠杀人那天了。
几个孩子枪都玩得不错,盛宠枪杀王琪那日,怀秋也在场,怀甚坚信,以怀秋的能力绝对不会让事情推向那个境地。
但事实上王琪就是死了,以怀甚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其中定有不能为外人道之情由。
“你老实说,你妹妹枪杀王琪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当时是去找皮皮的,并不知道幕后主使是王琪,既然如此,为什么开枪杀人的是她?那枪,又是从哪儿来的?”
怀秋在父亲的质询下沉默良久,心尖的一个位置已如同被尖利的爪子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