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是跟钱过不去,但想到那里已经易主,还是有些不舍。
而且现在她立刻面临一个现实问题——
住哪儿?
对于她的问题,艾文迪难以理解,“你还想住哪儿?当然是住我那里。”
家乐避开他的眼神,“……算了,我还是先住酒店吧。”
艾文迪微微一愣,却没有执意劝她。
听了她的决定,他帮家乐在酒店安顿下来,并且写了一堆孕妇须知,放在她酒店房间的显眼位置。
家乐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我不是产科医生,但《妇产科学》我也是学过的。”
“学过那本书,不代表你就可以给自己接生,”艾文迪翻了日历,“刚好我有同学做妇产科,等你休息好了,我陪你过去。”
家乐无可无不可,“……再说吧。”
两天后,艾文迪过来接她。
家乐有些踌躇,“还是改天算了,我昨晚没有睡好。”
艾文迪却说,“不是去医院,是去你家。”
家乐诧异的看着他。
“好吧,曾经的‘你家’——这两天对面一直在敲敲打打,昨天我去问了,工人说装修到了尾声,主人今天会过去。你不想去认识一下新主人吗?”
听到这个消息,“昨晚没睡好”的家乐瞬间来了精神。
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贸然上门,毕竟已经易主。
家乐眼巴巴的在艾文迪家窗口望着曾经的自家,“可以过去了吗?”
艾文迪还在厨房里忙活,“再等一下,最后一个菜。”
因为孕妇要远庖厨,所以家乐被禁止踏入厨房半步,所以也无法知道,艾文迪为新邻居准备了什么大餐,但看他这么大阵仗,估计也不是随便应付。
最后,艾文迪甚至还换了身衣服,人模人样的,那份大餐被他严严实实的盖住,才总算做好了见邻居的准备。
家乐都有些不是滋味了——拜访邻居,真的需要这么认真?不是随便做盘小饼干就能解决的事吗?
艾文迪那身西装她都没见过,这行头,别说拜访邻居,去求婚都可以了。
家乐不禁想,那位隔壁的新邻居搞不好是个单身白富。
要不是艾文迪过来拉她,她都有点不想去了。
他们从8号走到9号。
门口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她离开的样子,台阶上的灰倒是扫过,也没留下太多装修的痕迹。
艾文迪拿着礼物,空不出手来,家乐上前敲门。
这滋味真是酸爽。
“请问——”家乐敲门,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买主姓啥,看来她当时只顾着懊悔了,谁知道自己会杀个回马枪呢。
奇怪的是,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家乐吓一跳,这新主人真是心宽啊,这里的安全已经升级到夜不闭户的水准了么。
“——有人在家吗?”她小心翼翼的跨进门,四下张望着。
看到室内摆设,她顿住了脚步。
这跟她临走时的家,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谁来告诉她,这是个什么节奏?
满屋子的玫瑰,粉色气球拼出大大的爱心,爱心里的照片……
客厅正中的桌上,甚至点了两根红烛,小小的火光摇曳。
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拍片现场,家乐有些尴尬的回头,想要让艾文迪别进来了。
艾文迪却对这一切毫无意外,径直走到桌前,放下了自己的大礼。
他揭开食盒,摆出两份香草小牛排、海鲜汤以及提拉米苏。
做完这一切,他将目瞪口呆的家乐拉到桌前。
“欢迎回家。”
家乐怔怔的看着他。
艾文迪叹息一声,“你以为我会让别人买下这里?”
家乐捂脸。
于是,她已经见到买主了么——
“你真是……当初谁先要卖房子的?”家乐想起来,又忍不住一阵气恼。
艾文迪执住她的手,望进她的眼,“……譬如昨日死。”
家乐一怔,没有说下去。
好吧,他们的确都犯了太多错误,若要一一追究,何处是尽头。
一枚流光溢彩的钻戒,衬在红色丝绒盒子里,被举到她面前。
艾文迪定定的说,“家乐,我们从头开始,一起来过好以后的人生吧。”
家乐沉默半晌,开口道,“……牙医是不方便戴钻戒的。”
她说的没错,牙医要戴手套,一旦被钻戒上的锐利边缘划破一个小口,就失去了保护意义。
艾文迪却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坚定的抓过她的手,为她套上了那枚钻戒。不大不小,刚好稳稳的套住她的无名指。
艾文迪对这个契合度相当满意,“没关系,先戴着,等你看病人的时候,换成最简单的那种不就行了——我也一样。”
好吧,牙医的小聪明对上另一个牙医,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家乐只得认命,为他戴上了另外一只男戒。
两小时后,他们吃完了那顿饭,在摇曳的烛光中。
(后来家乐问过蜡烛的来源,因为造型实在是有点诡异,艾文迪只得承认,是他用牙科材料的红蜡片融化了、自己捏出来的……)
两天后,他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当天下午去江城妇产医院建卡。
两周后,回到江城的艾家父母,为两人举办了低调而隆重的婚礼——低调是他们的初衷,但到场祝贺的亲友同事太多,不乏大咖,让这婚礼不得不隆重。
第二年的春天,家乐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小名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