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人不动声色道:“如果你敢说假话,说一次就斩你一只手,再说一次斩你另一只手,接下来是双脚、鼻子、耳朵……直到你气绝为止。我没功夫跟你磨,我早就想过了,你若现在不肯说实话,就再给你十年二十年,还是不会说实话,留着也是无用!”
关千剑听她说得歹毒,心中大怒,暗骂她的祖宗十八代,口中道:“前辈此言差矣,或许我一时想不开,不愿吐露实情,以后你老人家常叫狐狸姐妹为我开导,说不定哪天我又突然想开了,觉得您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头脑一发热,就把什么都告诉您了呢?”
一夫人嘴皮子上破开一个难得的笑容道:“你既然这样贪生怕死,那就好办多了。我给你个准信,想要活命的话,你今天必须说出实情,过了今天我就没兴趣了。”
关千剑道:“我想冒昧地再问一句,如果我真说了实话,助前辈既得宝剑又得剑谱,您打算如何处置我?”
一夫人听他口气松动,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拍着狐狸姐妹肩膀道:“我这两个徒儿天下绝色,送一个给你做老婆如何?”
关千剑看向白狐,伸舌头绕嘴唇行了一周,缩回去时发出吸溜一声,色迷迷笑道:“这个买卖做得。以白狐的才色武功,与我关千剑差堪匹配。至于黑狐嘛,名声在外,就不必考虑了,不过前辈若真的够大方,把她送给我做婢女,早起帮我们端端夜壶,我是不会拒绝的。”
黑狐听他说得无礼,猛吸一口气,胸口挺了挺,就要针锋相对,但在师父面前不敢放肆,终于忍住没有开口,只拿白眼瞪着关千剑。
白狐则是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不知心里藏着几把刀子。
一夫人对他轻佻的态度并不在意,一五一十道:“你身兼宝剑和秘籍两样重宝,我送两个徒儿给你,于情于理,都能相通,至于你要她们谁端夜壶,谁奉茶水,那是你关家的家事,我不会管的。”
关千剑正儿八经道:“前辈果然是个深明大义、通情达理的人,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就不知道您是要她们两立刻给我陪葬呢,还是以后再烧给我?”
一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拉下来,语气转严厉道:“你何出此言?”
关千剑道:“只因我料到一说出两件宝贝的下落,你老人家立刻就要卸磨杀驴,那时我只能在阴间享用您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徒儿。您说是不是?”
一夫人不正面回答,自顾自点头道:“看来真得对你用点手段,否则你只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限你三十招之内砍下他的左臂。”她说着目视白狐,后面一句显然是对她说的。
“是,谢师父成全!”白狐的声音有些晃动,看来她站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刻。“不过何须三十招?三招已经绰绰有余!”
关千剑听她把话说满,知道这一出手就不会再容情。他自知武功和白狐相差实在太远,刚才一场比试,虽然勉强支撑了十招,全是因为她有意将他生擒活捉,不想伤他,现在得了一夫人的命令,她再无顾忌,恐怕真撑不过三招,他便要搭上一条臂膀。
想到这里,关千剑急掣剑在手,高叫道:“伤残肢体,成为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劳你们动手,让我自行了断吧!”倒转剑柄,插向自己胸口。
一夫人冷冷看着,似乎一心瞧瞧关千剑是真想自我了断,抑或只是做做样子。
黑狐大急,想要阻止,一方面当着师父的面不敢造次,一方面怕自己武功低位,有所不及。她失声叫道:“师父,他要自杀啊……”
白狐本已出手,若是有心救援,不过是举手间的事,但她恨关千剑入于骨髓,只盼望他早一点死。
关千剑本意只是做做样子,让一夫人知道他是士可杀不可辱,没想到这老太婆城府极深,不吃他这小小伎俩。
他心中一寒,想着:看来这一夫人不好对付,落在她手里一定苦不堪言,不如早死早超生!
一念及此,不再忍手,两手紧握剑柄,真个全力刺向胸口。
忽听一人道:“慢来。”
霎时间关千剑感到一股暖流迎面而至,四肢百骸都像浸在温水中,剑刺到中途,全身失去主宰,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心中一喜:好你个一夫人,试探我来着,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不敢不救老子。
但转念又想到:那个说话的人是谁?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难道出手的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他感到整个身子腾空,瞬间到了极高的地方,速度之快,连一颗心都差点没能跟上,而遗落在地下。
“留下!”身后一声怒叱,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屋瓦破碎的声音,有如几栋房子同时被推倒。
终于,脚下一沉,已站在实地上,就听一夫人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莫非是六如门前掌门,天下第二高手庄梦蝶到了?果然名不虚传,无愧天下第二的美誉。”
又听一个极低沉的男子声音在耳畔震荡,有如滚雷:“想不到时隔四十年,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关千剑从半昏半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使劲晃晃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狐狸姐妹一干人已远在二十丈以外,放眼望去,整座镇子的屋檐都在脚下。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已被人提着,遁走如斯之远!
他现在所置身地方,是一座四层高的楼上。一夫人则落在对街,所处的位置比他们低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