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会怪你的。”
关千剑感到心中有些烦躁,一个人在园中走走,却撞见云霓在假山后面偷偷饮泣。
“我为什么要反悔?”云霓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可是既然被关千剑撞见,便不做遮掩,径以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和一双哭红的眼睛对着他,并且以倔强的口吻说话。
“因为你在哭。”
“哭是因为高兴。”
“若是高兴,为什么只顾一个人偷偷地乐,不把我也叫上?”
“扑哧”一声,云霓笑了。她想到自己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却被关千剑说成“偷偷地乐”,确实有些滑稽。
但她立刻看清自己的处境,不仅现在,恐怕以后也永远不会有笑的心情。她哭得更伤心了。
关千剑不知所措,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找不到,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如果变心,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用。就像冷凝,当她爱上别人,就再也不会正眼看他一下。
他也找不到伸出手去抱抱云霓的勇气,因为当她为另一个人伤心,他的拥抱又算什么呢?
可是就这样傻站着,看心上人哭,实在是一种煎熬。
幸好园中有人出现。月光下,花木掩映间,两个人头缓缓移动,正向这边走来,轻声笑语不时传出,正是怀空和冷凝。
云霓忽然靠近关千剑怀里,头枕着他胸口,慌不迭地擦眼泪。
两人走到近处,怀空看见云霓,急忙调头,欲从另一条路走,冷凝拉住他道:“干什么?怎么能因为一条狗改变路程?”
关千剑看她故意找茬,不愿自找麻烦,搂着云霓就要逃之夭夭。哪知云霓不肯动,嗔怪道:“干什么?你怎么给狗让起路来?”
关千剑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糕,结婚之前还非得打一架不可,难怪人家说女人是祸水,果然最会惹祸。
不过还好最终决定权仍在男人手上,他看怀空没有事先发作,把云霓扶在一边,向他一笑拱手道:“恭喜恭喜,大师抱得美人归!不过以后和尚恐怕是不能做了。”
怀空对云霓心中有愧,可是一见关千剑不免心中火起,仅有的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不卑不亢道:“这还多亏了关兄成全。关兄得享齐人之福,才真该恭喜呢。”
关千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道:“客气了,客气了,这不也是多亏大师成全吗?”
话才说完,旁边两声娇哼同时发出,关千剑和怀空侧头,一人迎上了一双仇视的眼睛。又听两个声音同时道:“臭男人,当我们女人是什么?货物吗?还谦来让去的!”
怀空搂住冷凝,柔声道:“哪里话?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若说以货物来做比,世上也只有一样货物能与你相提并论,那就是无价之宝……”
关千剑也搂住云霓道:“哪里话?……”后面却接不下去,哽在当场。只等怀空肉麻兮兮的话说完,才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道:“我的意思跟他差不多……”
云霓耳听自己的情郎对别人说着甜言蜜语,而所找的替代又这样惨败,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对着关千剑一顿拳打脚踢。
对面两人面有得色,心中窃笑不已。怀空向关千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两位慢慢聊,慢慢聊。”
关千剑哪里还能腾出心思回话?只有闭着眼睛默默品尝如雨点一般落下来得粉拳滋味。
云霓闹了一会,终于筋疲力尽,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只剩惊神泣鬼的嚎啕大哭。
关千剑受这哭声感染,刹那间似乎体味道了她的全部伤心,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手上用尽全力,将那娇弱之躯搂在怀里。
过了好一会,云霓的哭声才渐渐住了,“对不起……”她轻声说。
关千剑吸着鼻子,笑道:“没事,你打人一点都不痛。”
云霓道:“我不是指这个。”
关千剑道:“那你是指哪个?”
云霓道:“我不该骗你,我不该利用你,其实我一开始说要嫁给你,是做给怀空看的,我只是想气气他,只是希望他还能回心转意……”
关千剑虽然早就明了她的意图,这时听她亲口道出,仍然大出意料地寸心如割,他的眼泪再次泉涌而出。
这两次相隔极短的落泪,一次是为另一个人,一次是为自己。但是蓦然间,他发现两种感情带出的两种泪水融汇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他对云霓的伤心体会更深了,正因为体会更深,他就更加爱她,正因为更加爱她,他自己的痛苦又更深了……
“你生我的气吗?”
“我不生气。我爱你。”
云霓倒在关千剑怀中的身体受到了震动。这简短的一句话,让她毅然做了决定。
“我也爱你。我嫁给你,是真的嫁给你!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第二天一早,关千剑就由庄内仆人打扮一新,换上了新郎的吉服。虽说江湖中人不拘礼节,但形式不能完全废除,按照习俗,两位新娘分住在较远一栋楼,只等吉时到了,再由新郎亲自去接。
在此之前,新人之间禁止见面。
关千剑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又一次就自己的长相向上天谢恩已毕,抓起桌上的剑,就要绑在背上,心道:“常言说将军铠甲夜不脱,我作为一代剑圣,即使洞房花烛夜,也不能没有一剑在手。”
正在此时,门口乍现一团火红,侧头看去,正是一身新娘装束的雪妮。关千剑惊道:“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