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人冷冷一笑,两脚一踮,便要向旁闪开,忽地抬头上望,面露讶色,竟似剑气已然及身,来不及躲闪。
唐长老“咦”地一声,本来背靠在椅上,这时竟有些坐不住,向前探出身子。
周四方看在眼里,弯下腰来问道:“小贼这一剑,比之长老,功力如何?”
唐长老知他意存嘲讽,不愿正面回答,只道:“嘿,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一夫人这一迟疑,形势更加紧迫,急转手腕,长剑在面前划出一个圆盘,同时剑气布满圆盘边缘,就如盾牌一般,护住了周身。她这一剑用得匆忙,只使出七八成功力。
九道剑气有三道撞在一夫人剑上,一夫人闷哼出声,手中一滞,“圆盘”刹那间变为数道剑影,同时脚下不住后退。
“好!掌门师兄果然了得……”年轻弟子纷纷喝彩。
一夫人心中大怒,想道:“三道剑气撞来,就如有三个关千剑同时出击,他这是占了招式的便宜,可不是我功力不如。你们这些无知之徒,这时候叫得凶,等会我把他打趴在地下,就知道谁强谁弱了!”
关千剑看她甫一站定,脸上便罩下一层黑气,知道自己第一招得手,已经把她激怒,接下来势必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果然,一夫人左脚一步跨出,眨眼间来到面前,剑锋幻出无数条白影,将他从头到脚圈在其中,就如千万条毒蛇,忽伸忽缩,一阵乱咬。
正所谓厚积薄发,关千剑这二十余天以来,一直潜心钻研,对于六如秘籍和天剑六方又有许多新的认识,渐渐地似将有融会贯通之势,这时见招拆招,倒也不十分慌乱。
转眼已过十招,一夫人看他守得精严,久战不下,不免心中着慌,想道:“我若让这小子走满三十招,赢了也跟输了一样,被人笑话。”
一念及此,立刻便要施展诡计,只见她忽然之间收剑后退,将右手连剑藏在背后,脸上露出微笑。
关千剑看她怪模怪样,心道:“笑什么笑,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趁着杀得兴起,手中不停,转守为攻,紧追不舍,一心让一夫人也好好尝尝架隔遮拦的滋味。
追到近处,一夫人右手蓦地甩出,一剑向前斜劈。关千剑竖剑一格,“当”地一声,一夫人的剑竟然从三分之一处断折,径直飞向他面颊。
他慌忙低头,一个措手不及,险些被剑尖扫中眼角。
等他退后抬头,才略一定神,鼻尖上冷风逼人,一夫人又已攻到。
他暗中纳闷:老太婆的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断了?断的那截又为什么没摔落地上?
念头方起,他已看清,一夫人的剑何曾断折,这次刺来的仍是剑尖。他心知剑上必有古怪,不敢再拿剑去格,头向右一歪,避其锋芒,接着脚步一错,便要远远闪开。
一夫人岂容他如此轻松遁走,手腕一振,关千剑只感后脑勺上凉意大盛,便如背后又添一位高手偷袭。就在同时,他看到一夫人手中的剑离剑锷三寸处,赫然又已断折。
虽然断折,断口边缘处却有机关相连。
关千剑蓦然间有所醒悟,知道敌人的剑就如软鞭一般,正要套上自己的脖子。
原来一夫人这剑虽非宝剑,却是精心设计的独门兵刃,只要按动机关,便可生出种种变化,或如三截棍,或如钩鎌枪,或如软鞭,运用自如。她方才藏手于背后,就是要暗中作法。
关千剑想通关节,心中大骂一夫人卑鄙无耻下流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对自己一个晚辈也不凭真实本领取胜,而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但是骂归骂,真理也尽管站在自己一方,可是一夫人却不会因此而突然中风倒地。危急中,他不敢多想,一剑便向一夫人胁下刺去。
这一剑极为刁钻,乃是从下方斜斜而上,要是落到实处,非把一夫人五脏六腑串在一起不可。
一夫人自知厉害,老腰一拧,肚子向前顶出,堪堪让过这一剑;她却不知关千剑这一刺乃是虚招,只为引起注意,等到她分神,手上攻势缓下来,他手腕一抖,剑影散开,切向她后腰。
当此情形,一夫人收剑格挡固然远水救不了近渴,后退更是不及,只得随着剑势,绕向他身后躲避。
这一来圈在关千剑脖子上的剑自然而然解了套。
关千剑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拼了小命地往前狂奔,只想逃得越远越好,若再给她套上,可就不知有没有那么好运,能不能化险为夷了。
他跑出两步,没听见背后风声,料想一夫人已经耍诈在先,这时就算看到便宜,为免落人口实,也不敢来捡。正在庆幸,忽听“哧”一声锐响,由两耳灌入,直钻进脑内,犹如一条大锯,来回拉动,令得他头脑发昏,心中作呕,难受至极。
“不好,死老太婆不仅偷袭,还用剑声!”他刚在心中骂了一句,背后步声响起,她竟得理不饶人,还要追来补上一剑。
他想逃,可是两脚就如冰冻在地上,挪不动分毫。
“不要啊,不要啊!师父,快叫一夫人停手……”云霓带着哭腔哀求。
“停手!不要脸的老太婆……”是郑沤等人和一干年轻弟子的声音。
可是一夫人恍若不闻,仍是全速追向重伤中的关千剑。
“狗日的周四方,说过的话不算数……”关千剑口中喃喃,“噗”地一声,像根巨木横而又直地倒在了地上。
“好啊,连六如门掌门你也敢杀,我看你们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