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站到了棺材旁,这棺材的盖子是盖上了,但却没有钉钉子,不过要看里面的罗保昌,也得叫人来把盖子抬到一边去才行!
对于乔美娘的辩解,张浩元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所以也没生气,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但罗保盛却大声道:“你不知道这个,不知道那个,但你却知道早早地就把我兄长放进了棺材里面,你是早就准备好的吧,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所以我兄长刚刚咽气,你就把他摆到这里来了,你是有多盼着我兄长死啊!”
乔美娘立时叫嚷了起来,一屁股坐倒在地,哭道:“冤枉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怎么会盼着自己的丈夫死掉呢,再说这口棺材是他自己准备下的啊,就停在后院的厢房里面,还和我说过,他死了就要躺在这口棺材里面下葬,罗二你竟然诬陷我,你不得好死!”
她这么一哭闹,那个小胖子也跟着哭闹起来,哇哇大哭,也看不出他有多么伤心,也许还不了解生死之重,但哭闹得声音却是极大的。
罗保盛上前一步,指着乔美娘大骂起来,而乔美娘毫不示弱,立即便反骂回去,罗家的仆人则在堂外围着,议论纷纷。
张浩元眉头紧皱,他遇到的案子可是不算少了,不能说什么样的人都看过,但也是真的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但这么吵闹的一家,却是头一回见到。
张浩元看了一眼罗保盛,这个人年纪不小,外表看上去算不上精明,但却也有些读书人的气质,却是满嘴无脑的诬陷之词,并且哇啦哇啦的很能吵。
他又看了一眼乔美娘,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妇人,而且相貌也可以称得上是颇有几分姿色,她和罗保盛一样,都是从外表上来看还行,还是满有富贵之家女主人的样子,但一张嘴却也是乱骂乱闹,形同泼妇,而且看起来罗保昌死了,她倒也不是特别的伤心,反而把和罗保盛吵架当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同常理不符,似乎都在演戏,但演技却又都太差了,做作之态太过火了,让人一看就感觉是太假了,必定是别有用心啊!
张浩元突然大喝一声:“安静,谁再敢吵闹,一律等同咆哮公堂,男子打二十板子,妇人掌嘴二十,你二人如果不信,可以一试!
罗保盛和乔美娘立即禁声,瞬间都不再吵了,就连正堂外面的仆人也都立即闭嘴,只有小胖子一个人还在嚎啕大哭,乔美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在小胖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小胖子这才不敢哭闹,而是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向张浩元。
张浩元耳朵还算好使,他听到刚才乔美娘竟是在向小胖子说,说他是一个妖怪,专吃小孩的人心,哪个小孩儿哭得厉害,就吃哪个小孩的心肺!
这种说法虽然有污蔑朝廷官员之嫌,而且也让人感到哭笑不得,但却效果显著,只这么一句话,那个嗷嗷大闹的小胖子,立刻就不敢再闹了!
张浩元哼了声,对罗保盛道:“把盖子打开,本官要验查尸体!”
罗保盛连忙叫来家仆,把棺材的盖子打开,让张浩元检验,因为罗保昌是昨晚死去的,而且还是刚刚放进棺材里的,所以没有臭味,尸体更不可能会腐烂。
张浩元从怀中掏出一副薄手套戴上,这才去检查罗保昌的尸体,先看五官,五官无事,尤其是眼睛,并没有反应出什么异样来,但检查嘴里时,发现有异物,而且酒气甚重。
张浩元心想:“这有可能是喝多了,所以肠胃不适,罗保昌便想要呕吐,但因为太醉的系,所以没吐好,呛到了自己,如果当时有人在旁边伺候也就罢了,如果没有人伺候,那么他万一倒地,呕吐物不能及时从口腔和鼻腔中清理出来,那么是有可能猝死的!”
这种死法在街头偶尔会有,毕竟长安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酒鬼在街头猝死,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但在家中发生这种事情的,却是很少见,因为大多数人在家里,都会有家人照料,所以猝死这种事情,还是不多的!
张浩元又仔细地看了罗保昌的脸,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长得有些虚胖,现在因为已经死去,所以表情还有气色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但单从外表上看,是颇有些酒色过度的样子,这和罗保盛的外表不太一样。
从张浩元的观察上来看,罗保盛属于那种平常保养得很好,只不过在当官的面前装出一副没有城府,还有点儿直愣的样子,但罗保昌的城府当然是看不出来了,可外表却保养得不好,在这点上是和他弟弟不一样的。
张浩元又看了一眼乔美娘,乔美娘保养得也不错,妆化得不浓,但很精致,就是这么个哭闹法,妆容也没有花掉,这是一个精于打扮,对自己的容貌非常上心的女人,再看旁边的小胖子,从外表上看,也是被照顾得很好,就算是胖也不是虚胖,是那种结实的胖,或者可以称之为壮。
那么罗保昌和乔美娘也不一样,按理说如果妻子很看重保养,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让丈夫也好好保养,就算再怎么不上心,也不会让丈夫弄得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这倒是奇了,夫妻两个竟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难道罗保盛说的没错,他们夫妻两个确实是有问题的,但有什么问题,却是需要好好的调查一下了!
张浩元接着检查罗保昌的尸体,胸腹之间的也没有什么创伤,初步确定罗保昌不是死于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