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一句没问,直接就让上笔墨,而文家的仆人当然是立即就端来了笔墨纸砚,放到了少女的跟前,把少女的绳子也给解开了。
少女一时之间,竟然茫然无措,并没有被释放的欢喜,反而现出了一种要哭的表情,她是要自由了,只要写下此案与她无关的字条就可以了,但是,这种自由是用她妹妹的命换来的,她岂有欢喜之理。
少女不肯写字,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围的人,片刻功夫之后,她终于哭了出来,祖父和父母交待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做好了被严刑逼供的准备,甚至当官的问什么,她要怎么狡辩都想好了,就是没想过对方会直接放她走人,虽然放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少女哭道:“童老爷不是说只是骗骗彩礼,大家都能发笔小财嘛,又没杀人,怎么就要被杀头,这不是死罪啊,不要欺我们平民不懂律法,我们懂的,我祖父什么都懂!”
于是乎,厅上众人又情不自禁起来,哦,啊,呀之声又响了起来!
张浩元太厉害了,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少女崩溃了,瞬间就把童守礼和她祖父给交待了出来!
张浩元哼了声,道:“童老太爷被恐怖布偶吓死了,但此事和童守田没有半点关系,事情都是你们做下的,反正你妹妹死定了,只要有人偿命就成,我们不为难你们,写下字据,然后走人吧,不要哭哭啼啼的,听着就让人心烦!”
少女顿时就急了,听到别的也就算了,可听到此事和童守田无关,给人当替罪羊的是她妹妹,她就受不了了,没法不急,童守田要害谁,是不是害死了,那都是童守田的事,凭什么童守田没事儿,她妹妹却要被杀头啊,这不公平啊!
张浩元一句没问,只说了两句话,少女就象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说话速度之快,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栎阳县令不停地直打酒嗝儿!
原来,那童守田在童家待得整日提心吊胆,他只不过是一个上门女婿,而且妻子又早早亡故。
妻子没了之后他娶了几房小妾,生了几个儿子,个个姓童,却个个都不得童老太爷的欢心,毕竟不是亲自的。
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童老太爷人老心不老,尽管有时糊涂,不少事情上迷迷糊糊的,但在生儿子这件事上,却是清醒得很。
童老太爷娶起小妾来,比童守还要多,七十老翁生子之心,远超旁人,反正童家有的是钱,不怕娶不起,就怕生不出。
幸亏,一直生不出。
这才让童守田一直能住在童家,要不然早被赶走了,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童老太爷一日不死,童守田一日就有被赶走的可能。
终于有一日,童老太爷又犯了糊涂,竟说想娶个身份高贵的女子为妻,是为妻,不是为妾,童守田认为机会来了,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于是,找到了这少女的祖父,然后定下计来,先编出一个三小姐不是伯爵夫人亲生,所以想被早早嫁出去,嫁的越不好,夫人越高兴的故事来。
童老太爷上当,还真以为能娶到伯爵家的三小姐,反正他不怕花钱,给出了大笔的彩礼,当然一半进入了童守田的腰包,另一半给了这家祖孙三代。
这些事情张浩元都猜到了,在场众人也都猜到了,反正就是合伙骗人呗,可关于恐怖布偶的事情,就让人费解了。
如果童老太爷看到了布偶,没有被吓死呢,那这场骗局不是白设了,童老太爷不死,早晚会查明真相,童家仆人必会有告密的。
真相大白之时,童守田就算是改姓了童,就算是跪地求饶,也还是会被赶走的,甚至会被送到官府。
以童老太爷的财力,还有栎阳县令,这位县令看起来不那么廉洁,当然,只要童老太爷舍得花钱,县令必会嫉恶如仇,把童守田当堂打残废都是有可能的。
童守田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关于这些,少女却是不知道了!
张浩元让差役把少女也押了下去,和她妹妹关在一起,这回让她俩串供去吧,反正也串不出什么新花样儿了!
栎阳县令道:“张捕头,这案子差不多可以结了吧?”
他问这话时,脸上表情很有点儿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这么复杂离奇的案子,不到一天就破了,如果写成卷宗,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功劳,外面那个吏部的主事应该给他自己记上一笔,算是升职的依据吧!
张浩元点了点头,道:“现在就差童守田的供词了,不过这也简单,如何能难得住县尊。”
栎阳县令哈哈一笑,颇有得意之色,当然是难不倒他的,案子是如何已然清楚了,剩下的不过就三样了,屁股,板子,供词,再简单不过。
张浩元犹豫了一下,又道:“卑职有一点不明白,童守田就不怕他的诡计失败么,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风险他不考虑在内么?”
文舒在旁却道:“把他那几个儿子提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么,就象刚才审人,要审女儿一样,年轻人总会冲动的,一冲动就说实话了。”
张浩元摇头道:“迎亲的人当中没有童家别的人,说明此事隐秘,童守田没有告诉儿女,估计是怕诡计失败,童老太爷将他全家赶走,走就只走他一人好了。”
“不可能的,要赶定然是一家人都赶走!”文舒笑道,大家族的事情,他比在场的人都清楚。
栎阳县令道:“把那对老骗子带进来,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