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力摸了摸镀金的铜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大手,道:“这看着也不象是我这种人戴的东西啊,这得是有钱人才能戴的,我一个成天撞油的……”
牛家并不算穷,相反还是很富裕的,但姬大力平常节省惯了,所以忽然戴上这种假的奢侈品,他还是挺不适应的!
牛氏却道:“你在灵州的那些穷亲戚眼里,就是有钱人,有钱人戴个金戒指怎么啦,很正常的!”
姬大力摸了摸那个铜戒指,道:“这也太厚了,太宽了,怕不是得有一两多吧,这么大块玩意儿,戴在手上也不得劲儿啊!”
牛氏看了看那个铜戒指,她也感觉太大了,如果圈儿大点,再拉细一点,没准都能打出一只镯子来,但摆阔嘛,就显摆让别人知道自己家有钱,怎么夸张怎么来呗!
牛氏道:“那你就先戴着吧,熟悉熟悉,反正就是一个糊弄人的玩意儿,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姬大力叹了口气,道:“还戴在手上,这东西金光闪闪的,要是被强盗看见了,不得惦记我啊!”
牛氏呸了声,指着姬大力粗糙的手,说道:“看看你的手,都粗糙成什么样子了,强盗一看就明白,你戴的这玩意儿,肯定是假的,他们才不会抢你的呢!”
姬大力叹了口气,道:“好吧,怎么的都有你说的,那我就戴着吧!”
牛氏又给姬大力准备了一头走骡,又对姬大力道:“这骡子不娇气,最差的草料它也一样吃得欢,不过,也不能太累着它,等把孩子接回来,让孩子骑,你走道儿就行了!”
姬大力道:“知道了呀,这骡子平常还不是我在喂么,我不比你清楚呀!”
牛家的所有活儿,全是姬大力在干,牛氏只管享福。听丈夫这么说,牛氏却发愁地道:“那你办完事儿,可得快些回来,要不然家里的活儿,可是没人干了,我要是雇人的话,还得多花钱!”
姬大力嗯了声,算是答应,他向来说话少干活儿多,家里的事都是牛氏说了算,他只需要出力气就行了。
出门前,姬大力对牛氏道:“我头一回出远门,灵州太远了,我总觉得有点儿发怵,要不然再等等,等天气暖和了,找人搭伴一起走,你看怎么样?”
牛氏差点儿踹他,气道:“你看你挺大的个子,怎么这么怂呢,谁家男人还不出个远门啊,灵州的那些穷亲戚能走着来,你就不能骑着骡子去?你还不如那些穷光蛋么!”
姬大力为难地道:“他们穷,什么也不带,出门当然不怕了,我这又是银子,又是骡子的,万一碰上劫道的,那多吓人啊,这道上不见得特别的太平!”
牛氏却道:“现在太平盛世的,你却反说不太平,你看看咱们乡里出去的人,谁出问题了,谁碰上劫道的了,咋还能就你碰上呢,再说你这么大的个头,强盗也不敢劫你的,放心上路好了!”
说着,牛氏从院子里找出一把长柄斧头,道:“你拿着斧头走就行了,你不劫别人就好了,谁还敢劫你啊!”
姬大力只好把斧头放到了骡子上,紧了紧包袱,牵着骡子出门,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油坊里的伙计们正好看到这个情景,有一个伙计便笑着问牛氏道:“东家,姬大叔这是要出远门啊?”
牛氏嗯了声,道:“去灵州,走亲戚去!”
“看样子姬大叔不想走啊,是舍不得东家你啊!”有的伙计开起玩笑来。
牛氏却哼哼几声,道:“他是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所以有点担心路上不太平,什么舍不得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伙计们却一起笑了起来,都说牛氏嘴不对心,姬大叔明明就是舍不得她嘛,他们起哄起得欢了,却把牛氏给惹恼了,她瞪起眼睛,喝道:“谁再啰嗦,今天中午饭喝稀的,让你们管不好嘴!”
伙计们立即就消停了,再没人敢开玩笑,否则依着牛氏的脾气,她就要跟他们动真格的了,那可真不是开玩笑。
姬大力走后,一连好多天都没有消息,直到天气转暖,他仍没有从灵州返回,从时间上算,其实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除非是遇到了麻烦事!
牛氏开始等的着急起来,但从长安到灵州,可是不算近呢,一千来里地,就算是她再着急,也没法派个人去找姬大力,不过,牛氏却打定了主意,等姬大力回家了,她一定要好好地臭骂他一顿不可!
可忽然有一天,有个前一天请假去赶集的伙计跑来对她说,他在集市上,看到了一匹走骡,看上去和姬大力临走时骑的那匹一模一样,不知是不是姬大力出事儿了!
牛氏大吃一惊,姬大力并没有回来,但如果伙计真的在集市上看到了那匹骡子,可不就说明姬大力出事了么,否则骡子怎么会被牵到集上去卖呢!
牛氏立即要伙计带着他往集市上赶,不过,那集市不是一天就结束的,要连着好几天,等他们到了集市,果真看到了那头走骡,还没有被卖掉呢!
牛氏深怕认错,走上前去,仔细看那匹骡子,而骡子见了他,摇头摆尾的,明显是认得她,而牛氏非常肯定,这就是她家的骡子,姬大力去灵州时,骑走的那匹!
骡子活着,被卖了,那以姬大力呢,他是不是还活着?
牛氏受不住这个打击,身了一晃便栽倒在地,伙计连忙把她救醒,牛氏嚎啕大哭,指着那骡子说不出话来,而那卖骡子的人吓坏了,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