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十分安抚,如果是因为当初的偷吃事件,太后大可不必如此,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一定是跟端木瑾有关。
端木瑾看着玉善的泪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开门,十分从容地走了出去,她的步履未乱,节奏也不变,始终维持着高贵的公主仪态,只是隐藏在双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儿臣拜见母后。”端木瑾跪在太后面前行礼。
太后冷哼一声,她是穿着常衣,青丝如瀑垂在脑后,只是睡一个觉,半夜端木瑾气势汹汹入宫来,先进了宝华殿又直奔自己这里,看来是知道了事情,便带着薄怒道:“原来,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啊,那你这夜半入宫,扰得满宫不得安宁,可曾想过你母后还在这里?”
☆、凤斗
“儿臣有冒犯之罪,儿臣甘愿领受,只是太后与儿臣母女之间总该坦言相告,以免离心才是。”端木瑾跪在地上也没有起来。
“离心?”太后怒得一拍玉案,快步走下来站在端木瑾的面前,“难道你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跟哀家离心不成?”
“事非偶然,不得不防。”端木瑾道。
太后冷笑一声,“好一个不得不防,哀家是你的亲娘,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竟然想着来防哀家。”声音蓦地转为了心碎和哀伤,“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名声,你却要防着哀家,因为一个外人来防备你的亲娘。”
“母后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儿臣,这一点儿臣早就十分清楚。”端木瑾猛地站起来,看着太后,“从一开始您篡改圣旨,擅自加上授予儿臣摄政之权的时候,儿臣就知道,这些年来,您细心照顾书儿,却从来不在功课上多要求他,您只是要求以他的软弱无能来衬托出儿臣,让儿臣间接把我朝堂上的权势,只等着书儿自然死亡,您便和舅舅一起拥立儿臣成为云湛第一位女王。”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儿臣的意愿呢?”看着太后眼中的惊讶以及随即而来的平静,端木瑾露出一丝苦笑,“儿臣从来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争斗,之所以儿臣把握朝政,并且接管凤起楼,无非是想尽我所能护母后与书儿周全,可是您罔顾儿臣的意愿,一心想毁了书儿,让云湛的天下理所当然落到儿臣手中,甚至,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此时,端木瑾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一丝狠厉,“儿臣为您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您对儿臣下手就这么不留余地。”
“瑾儿,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除了你,他们谁也不配拥有这里,哀家之所以这么筹谋,是因为只有你才是皇室的嫡子,端木书不过是哀家瞧着可怜从一个下贱的宫女那里抱来的,怎么能够跟你相提并论,你是名门望族的程家与帝王之家的子嗣,哀家又是正宫,论才华谋略,哪一点你会输于人,哀家就要你登上皇位,让我程夕云的女儿成为云湛第一个女王。”太后多年的算盘被端木瑾一语拆穿后也不慌张,眼中是更为疯狂的色彩。
端木瑾看着太后,摇了摇头,“母后,您这个样子,跟当初一心拥立三皇叔的沈将军有何两样?”
“别跟我提他。”太后一个耳光甩了过来,抽在端木瑾的脸上,“哀家不要听到他的名字,那是对哀家身份的侮辱。”
端木瑾抬起头,目光执着地看着太后,缓缓站起来,声音冰冷而掷地有声,“母后,你之所以处死画扇,不过是因为她是沈将军的后代吧,当初你想要嫁给威名赫赫的沈将军,奈何沈将军坚决不愿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于是你毅然选择了嫁给父皇,开始帮父皇筹谋怎么打败三皇叔,怎样报复沈家。”
“住口。”太后面色一红,气得全身都在发颤,“端木瑾,你在对我说教吗?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敢来指点我的不是?”
“儿臣不敢指点母后的不是,只是母后的一时意气已经让整个沈家都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代价,难道连沈将军最后一点血脉您都要抹杀吗?”端木瑾正色道。
“看来你很清楚。”太后冷静了下来,转身走到了高座之上,缓缓坐下,手放在金子雕刻的凤首上面,保养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得意的笑,“我就是要让他在地底下看着,让他后悔当初的错误,如今沈家已经彻底断了根脉,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早在你回京之前,我已经授意了你舅舅,铲除庭台山的叛党,沈敦这些年的动作的确隐蔽,他想慢慢收容沈家族人的后代,这样也好,聚在一起省得哀家再一个一个搜罗。”
“母后好筹谋,相信即便是扶持书儿也能保云湛江山了。”端木瑾微微扬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敏锐地听出来了端木瑾的弦外之音。
“您做那么多,无非是笃定我不会向您出手而已,而我当初也笃定您不会向我出手,然而我们都是太过自信了。”端木瑾转身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母后感染风寒,不便见客,大祭上便不由您操心了,只管安心养病,儿臣会好好保护您的安全的。”
“你,你要做什么?”太后气极,“你要囚禁哀家吗?”
太后感染风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合宫上下,由长公主亲自下得命令,谁也不会去怀疑,况且太后在前朝上的势力并没有多少,这大概就是深宫妇人的短处吧,她们根本没有办法在朝堂上建立自己的势力,就像皇帝和臣子之间永远没有真诚和友谊一样,这就是朝堂的现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