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故事大煞风景,风中吹来了一股危险的味道,白鹭举目四望,把腿一蹬,迅速飞离了水面。“浮木”受此推力,在水中翻转了身子,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孔!这是位身穿褐色棉衣的男子!眼尖的赵拓连忙招呼船家向男子靠近,水面渐红,成线的红流指向远方。男子身上多处被利器所伤,生机已绝。顺着江面上的血迹,赵拓又看见了不远处一个类似的模糊物体,靠近查看,果然又是一具男尸。
木船追寻着尸体和血迹在江面逆行,驶入了一条支流的河道,河面弯曲、河道狭窄了许多,一路上已发现了七八具尸体。掌船的艄公吓得不行,几次想要调转船头离开,都被谢行劝下,在利益和侥幸心理的驱使下,人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胆量。
河水两岸是连片的滩涂和过人高的芦苇,真是杀人越货的绝佳场所。木船稳健地向上游驶去,拦腰截断了一群正在河道中悠闲游戏的野鸭,野鸭被这不速之客惊扰,四散逃开,发出呱呱的尖叫。泥滩、杂草、灰鸭,烘托气氛的景物悉数登场,等待着好戏上演。
船继续向前,血迹愈发浓烈,拐过一个河滩,河对岸是一片开阔的泥地。岸上,三个伤者被十来号黑衣人团团包围,危在旦夕。正中一个瘦小汉子伤势较轻,颤声质问道:“我已答应对乌衣会俯首称臣,肖老大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没想到这伙黑衣男子是乌衣会的下属,赵拓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令艄公将船停在河中,静观变化。乌衣会众人对这突然出现的小船毫不在意,死死盯着说话的那人,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就你们这十几只杂鱼也配加入乌衣会?姓简的,别装傻,快把地图交出来。”
简姓男子道:“吴头领,是我鬼迷心窍,妄图傍上乌衣会的大船,这才说假话欺瞒肖老大,真没有什么地图啊。”这汉子竟然边说边哭了起来。
黑衣男子大笑道:“简发,你们这些个泼皮无赖居然敢敲诈到肖老大头上。我可是打听清楚了,再不老实就送你去阎王那当你的狗屁帮主!”接着转头吩咐手下说:“再宰一个!”
血光激洒,简发右手边的男子被一刀捅了个通透,尖刀拔出时飞溅的鲜血淋了其他两人一身,杀人者飞起一脚,将尸体踢进水中。左边那人屁滚尿流,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哭喊道:“大侠饶命,所有事情都是简发干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放过小人吧。”
简发一把推倒哭泣的那人:“蠢货,今天你还指望能够活着离开?”哭泣的那人已经彻底奔溃,吓傻了的他在泥泞的滩涂上朝着河水飞快爬去,第一次感觉这冰冷的河水是那么亲切,他半身入水,朝着水中木船拼命挥手,做着最后的求生挣扎。黑衣人手一挥,一支利箭从人群中射出,准确命中逃跑者的后背,那男子满脸痛苦,一头栽进水中。
赵拓大怒,看样子这些乌衣会手下为了抢夺某份地图,对受伤这伙人大开杀戒,一路上见到的尸体显然就是他们的杰作。如今幸存者只剩一人,赵拓不再犹豫,吩咐船家将船驶近,他则抢先一步上前救人。赵拓撩起长袍,在船上一个简单助跑,临近船头,右脚猛力一点,小船受此重压,船头下行,船尾翘起,头重脚轻险些倾覆,把船上二人吓了一跳。赵拓腾空而起,如掠水的燕子一般,轻盈地踏上岸边。
面对这不速之客,乌衣会众人没有异样,领头人冷酷而傲慢地说道:“乌衣会在此办事,还请朋友不要多管闲事。”赵拓没有理睬,盯着那位刀口还在滴血的行凶人。行凶者仿佛猎物被人盯上一般,心里一阵发毛,不经意间抬起了短刀,护在胸前。霎然间,赵拓已来到身前,右手食、中二指如铁钳般牢牢夹住短刀,侧手一掰,快刀断成两截。赵拓夹着半截刀刃,挥手用刀面在行凶人脑门上一拍,浑厚的力道通过摇晃的刀面直接将行凶者拍晕。赵拓动作不停,接着转身将刀刃甩向人群,刀锋直扑射箭的弓手,弓手完全没有反应,刀刃准确地切断弓弦,擦着他的左臂没入身后的树中,绷飞的弓弦打在他的脸上,他目瞪口呆,浑然忘记了手上和脸上的伤口。赵拓这两手明显震慑住了乌衣会众人,简发见到这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来到赵拓身旁,抱住赵拓的大腿,哭喊道:“大侠救命。大侠救命啊!”
仗势欺人,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乌衣会的品质。没想到自己带人办事就遇到这么强势的主,“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吴天腹诽道。身为本次行动的领头人,他没理由缩在一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吴天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年幼时亲爹被强征入伍,再无音讯。娘亲改嫁,他不受后爹待见,九岁那年从家里逃了出来,从此流浪天涯。十二岁时,机灵的他被一位有名的武师看中,收为弟子,学得一身武艺。原以为时来运转,但老天还是给他开了个玩笑。师父有位独生爱女,与吴天一起长大,他们互相爱慕,可似乎青梅竹马的故事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那年他十八,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伙恶霸闯入家门,打伤了师父和吴天,抢走了他们的珍宝,第二天他们收到了城中豪侠的聘礼,她成为了他的妾侍。三天后,回娘家的师妹在重重监视下与父亲抱头痛哭,诉说着这几天的苦痛。吴天默然不语,一个人悄悄离开,不久传来了豪侠遇刺的消息,受到轻伤的豪侠发动黑白两道大肆搜捕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