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绅待在空无一人的吸烟室,透过玻璃俯视脚下的芸芸众生。
平常五分钟抽一根烟,这次慢慢悠悠竟消耗了十分钟。
缭绕的烟圈中,脑中划过付丞雪被拉住的胳膊,和白绵绵关于少年和宫戚关系不清白的揣测……心绪万千,湮灭在消散的烟雾中。
陆绅捏灭烟头,掏出钱夹,突然很想看看宝儿,那总会让他心灵平静的孩子。
打开后却发现本该放置照片的地方竟然空了!
苦思冥想一圈,发现最有可能丢失的地方是菊花奖办公楼的厕所,他洗手时放在洗漱台上,被旁边的人撞掉,再捡起来后并未检查。
陆绅开快车回到办公楼的厕所。
沉重的脚步声充分发射出生人勿近的信号,从厕所边走出边说话的男士瞬间缩小声音,等到陆绅进去,才继续对等在外面的朋友挤眉弄眼地:“你们可是没看见,这都快一个小时了,那间隔间都没打开过,我蹲在隔壁是还听到奇怪的声音,低下头愣是看到两双脚!诶,你说是不是干那事啊?”说着,露出猥琐的笑容。
陆绅眉一挑,这隔音效果可真不好,话题中待在隔间的那两位也不知是多胆大?
走进厕所,陆绅上下找了一圈,果真在洗手台下发现丢失的照片。正准备离开,耳朵却敏感地捕捉到一些声音,来自卫生间的最后的隔间。
经验丰富的陆绅轻易就明白里面的状况,想到刚听到的八卦,目露轻蔑。圈内虽说没少见这档子事,但对“同性恋”这种“不像个正经男人”的群体,陆绅一向不给好脸。
像是遇到听觉污染,陆绅厌烦地皱眉,快步离去,直到被那个声音定住身子。
“别……了。”
独属于少年的清越声线,似乎生怕被人发现,细微得像猫爪在挠。
陆绅瞬间沉下脸回头。
转身走向紧闭的隔间,狠狠三脚才踹开,就见里面的两个人齐齐看向他,正是付丞雪和宫戚。付丞雪看了眼陆绅,就垂下头,睫毛扑棱着。陆绅视线下移,宫戚戴着手套的手压住付丞雪的肩膀,而被宫戚禁锢在臂弯中的少年嘴唇微红,双手还维持着推拒的动作放在宫戚胳膊上。
陆绅的视线掠过付丞雪,盯住宫戚问:“怎么回事?”
宫戚冷淡地撇了眼没有多少交际的陆绅,扯起付丞雪,视若无睹地走过中年男人。
陆绅伸脚踹在门栏上,挡住出路,再次沉声道:“怎么回事?”
付丞雪张嘴欲言,宫戚就把他的头压到胸膛,低头冲少年说:“闭嘴。”
陆绅眸光瞬间暗沉,像逼仄的小巷在黄昏时一样狭窄漆黑。
宫戚的视线在陆绅和付丞雪之间转换,出了李律的事,宫戚也并未想过对付丞雪怎样,只是怒火中烧地送张专辑警告,付丞雪回答的那张也让他暂时和解。可他不查,总有无数想要投怀送抱的新人去帮他查,这也是他送去第二张专辑的原因。
演唱《零下七度》的那个新人男歌手用同是过来人的语气隐晦地告密,这手段并不算高杆,但付丞雪当初勾搭他的手段也没高到哪去。
宫戚并不会因为一两张照片就误会,他真正在意的是,付丞雪……跟另一个人告白。
那个在某天清晨放在办公室桌上的录音笔里有着一句话:“我爱你……陆绅。”且不说这东西是谁放的。听着像是醉话,可酒后才会吐真言。一开始宫戚并不愿意相信,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或者阴谋上位的伎俩,直到把录音笔送到技术部门鉴定,才确定录音内容没有经过任何编辑合成,要不是他特意压下风波,隔天付丞雪爱慕陆绅的新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最让宫戚不能忍受的是——付丞雪与他之间,除了用似是而非的音乐专辑定情,并没有任何直接表白。
宫戚冷眼看向多管闲事的陆绅:“让开!”
陆绅不甘示弱:“我要先问清楚……宫少从小生活在国外,或许并不知道我国国民对于未成年的超友谊感情关系的态度相当保守。”
宫戚湛蓝如海的眼中汇聚起风雨欲来的压抑,低头看向付丞雪:“找你?”
付丞雪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我跟陆导不熟。”
“不熟?”宫戚像是咀嚼着这个词汇,眼神变得更加冷冽。
付丞雪抬头冷淡地对陆绅说:“能请您不要再打扰我们,好么?”
陆绅眉毛一挑,对于此问的回答就是——伸脚毫无预兆地踹翻宫戚,拉起付丞雪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两人都没有任何伪装,拉拉扯扯的样子一路上遭受不少围观,或许明天就会生出无数恶意揣测的流言菲语。要在平日,陆绅必不会放过敢在他身后闲言碎语的人,不吓得人屁滚尿流不罢休,可这会儿却连偏头施舍一眼的心情都无,拉着少年快步走过。
把付丞雪扔进车厢,陆绅坐上驾驶席驱车离去。
余光中少年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不停转动刚才被他握住的地方,陆绅问:“怎么回事?”
付丞雪遮住手腕,“没什么。”
陆绅单手开车,强势地拉开少年的手,就露出一道深深的握痕,明显是他的罪行。陆绅没有任何心虚地移开眼,“我问的是刚才。”
付丞雪抿紧唇瓣,“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对于方才的事情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陆绅并不知道付丞雪和宫戚住在上下楼,问明地址后就安心把人送回家,付丞雪回避了陆绅的视线,低着头匆匆下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