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
玄空道士放下右手,朝自己的对面点点头。
贺敌明白这是开天眼了,不由在内心感叹一句,怪不得浮云道观威名远播,玄空道长这一身法术真是名不虚传。
“你们要和我说什么?”贺甄淡淡看一眼楼上的四叔,问玄空道长。
玄空道:“刚才贺四爷的话想必贺小姐也听到了,你在白天任意走动,容易惊吓到无辜的人。”
贺甄拿起一柄干净的瓷勺,在碗里把热腾腾的粥搅了搅,好让它的热气散快些。
“我只是给欢欢熬个粥,又不是特意跑去吓人的。”言下之意是仍然要率性而为,别人如果撞见了,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贺敌听不见贺甄说话,也看不到她,只是看见那碗里的勺子又动起来了,顿时急了,迅速从楼上下来,问玄空道长:“贺甄她说什么了?”
玄空道长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贺敌那暴脾气立刻就起来了,也不管自己压根就看不见贺甄了,直接冲着粥碗那头道:“别给我扯你那些歪主意,乔医生要是出事了,乔欢肯定不会跟你!”
玄空捏了一把汗,虽然是自家人,可这位贺小姐现在是个鬼身,鬼的脾气可和人不太一样。要是惹恼了她,分分钟就能变脸。
贺甄看了玄空一眼,似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放心,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手。”
顿了一下,又对玄空道:“你告诉我四叔,我要回到我的身体里去。”
玄空马上向贺敌转达了她的意思,贺敌浓眉一竖:“你问问她,贺心害她的证据就找到了?”
玄空眉心一跳,他可没想听这豪门秘辛。
贺甄面色平静:“还差一点儿。”
玄空对贺敌摇摇头。
贺敌瞪眼:“那你这不是瞎胡闹吗?当初你出事的时候,我就想把你的魂魄安回身体里去,你千躲万藏就是不肯,我和你爸只好顺着你,还帮你把人家小丫头强行困在这儿了。
“现在证据只差一点儿了,你又要撂挑子不干了,你不知道你爸头发都急白了,贺甄,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要回来,我没意见,可是这样一来老五害你的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她嫁到赵家就是赵家的人,我和你爸可安插不进去眼线,老爷子又是个护短的,别看他对贺心吆五喝六,那可是他最宝贝的小闺女!要是知道你没事,他一定会息事宁人!贺甄,你真的甘心白死这么一次?”
贺敌急吼吼说了一大通,贺甄眸中闪过挣扎的神色。
贺敌没听见老道士转述什么,就知道大侄女心里肯定在纠结。他放缓了语气:“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吧?”
贺甄低头看着已经变温的白粥:“乔欢这次是因为我的鬼气入体,才会忽然晕倒。如果我继续做鬼,她的身体一定受不住了。”
贺敌听了玄空道长说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没想到他们家又出了贺甄这么一个痴情种,随他大哥。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摆摆手:“那就随你自己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什么情情爱爱的真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想回来就回来吧,贺心的事回头我再和你爸想想别的办法。”
贺甄眉眼一松,眼中露出感激的光芒:“谢谢四叔。”
玄空道长倒是捋着白胡子笑了起来:“贺先生正值壮年,可不要胡思乱想,贫道观你红鸾星动,想来不日就要走桃花运了。”
贺敌被他当着小辈的面打趣,顿时恼羞成怒,故作恶声恶气道:“你这个老道士,香油钱还想不想要了?”
玄空道长但笑不语。
贺敌被他笑得一阵心虚,明明没有的事也好像有哪里不对了,赶紧转移话题:“道长,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全白了?还有这胡子、眉毛,你该不会是去染发了吧?”
玄空脸上的笑意淡去,一甩拂尘,正色道:“擅自改命本就是逆天行为,所幸贺小姐虽然被奸人所害,却命不该绝,贫道也不算真正地逆天而行,这才能保住一条性命!”
说完老眼中黯然浮动,好似有些感伤。
贺敌和贺甄都愣住了。
贺敌惊道:“你是说,你强行给我大侄女改命,折、折寿了?!”
玄空道长点点头。
贺敌不知所措地挠头,他也没想到老道士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样算来,他给的那点香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他忽的想到一个主意,眼前一亮:“道长,要不我帮你扩建浮云观吧!”
☆、收僵
贺四爷的提议不可谓不诱人,假如换成其他人,说不定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可是玄空道长却没表态,只对贺敌说了句:“一切都等事情过去了再说吧。”
贺四爷暗赞,玄空道长真是高风亮节,做事有始有终,知道他们贺家的大麻烦还没彻底解决,有好处都不愿意拿。
两人一鬼又商量了一些关于做法让贺甄回魂的时间和细节,玄空道长这才向贺四爷告辞。
贺敌道:“你准备去哪儿待着?要不还是像上次一样给你在那酒店开间房?”
玄空:“那贫道就在此感谢贺先生了,不过昨夜有三位小友上山,请我去她们学校做一场法事,驱驱邪,今天贫道极有可能彻夜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