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心死了。”
她泪水流进他脖子,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她手抚着他廉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李益抱着她,哽咽道:“以后别做傻事了。”
慧娴哭道:“再也不了,我真的好害怕,好怕失去你。又害怕自己死了,又害怕你不要我了。”
李益拿袖子擦干她脸上泪:“你太傻了你。”
慧娴道:“咱们离开京城了吗?”
李益道:“咱们离开京城了。”
慧娴哭道:“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她抱着丈夫的肩膀,悲痛不已:“你再也别把我一个丢下了。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你一起死。”
李益道:“没事的。”
慧娴哭了好几个时辰才收住,李益问她:“饿不饿?”
她饿了。
李益问婢女拿来一些水和食物,慧娴吃了一些。
李益说:“别吃太多了,晚上到了馆驿再吃吧,这干粮也不好吃。”
夫妻两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大悲大喜,原先的嫌隙隔阂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互相珍惜的心情。勉强充了饥饿,李益搂着她靠在怀里:“睡一会吧,累了这么多天了。”
慧娴道:“你也睡一会吧。”
李益道:“你睡吧,我睡不着。”
慧娴靠在丈夫怀里,手抚着他脸,枕着他坚实的胸膛,鼻端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温暖气息,总算感到了踏实。她含着眼泪睡着了。
到了馆驿里,婢女端进来水,供他们洗脸。
慧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李益洗脸。他脱了外袍,只着了素色单衣,看起来很健康秀挺,又瘦,肩胛骨分明,挽起的衣袖露出线条干净白皙的胳膊,衣服领子外露的脖子也白。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下面的的身体是紧绷绷的,充满力量。
他背对着她,只是背影,看着就很美好很诱人,
这是她的丈夫。
她发着呆,不敢置信地想:她胜利了。
她豁出性命,从皇太后手中夺回了她的丈夫。
她怕了她了,她把丈夫还给她了。她几乎有点不敢信,那个女人会把这么好的丈夫还给她。
李益洗了脸,拿着帕子到床边来,唤她道:“你也洗一下吧,多少天没洗了。”
慧娴有些发怔。
李益坐过来,拿帕子给她擦脸,擦净了,又拿起她手,给她擦双手。他动作细致温柔,慧娴有点羞愧了,说:“我还想洗个澡。”
她觉得自己身上脏,怕他要嫌她。
李益道:“那你等一会儿,这会热水不够。”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弄来两桶热水,慧娴刚刚死里逃生,人还有点呆呆的慢半拍,李益看她反应迟钝,道:“你别动了,就坐在床上,我来帮你擦洗吧。”
慧娴坐在床上,难堪地除了衣服。李益将桌案搬过来,放水盆,帕子浸湿了,弯腰给她擦身。擦擦洗洗,换了好几遍的水,足足弄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又洗了头发,总算干净了,这才换上了干净衣服,叫人送进来饭食,用晚饭。
是夜,夫妻两共眠一枕,慧娴侧躺着,搂着他腰:“咱们现在要回冀州去了。”
李益道:“嗯。”
慧娴说:“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李益轻声道:“过去的事情别再说了。”
慧娴哽咽道:“你不能再抛下我了,我不许你去喜欢别的人,跟别的女人相好,我受不了。我原以为我不在意的,我想假装不在意,你不爱我,我也装不爱你,可我就是受不了。我宁愿跟你一块死了,也不要看你跟别人在一起。”
李益叹道:“别再这样了,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咱们都好好活着不好吗。何必非要至对方于死地呢。”
慧娴低泣道:“以后不会了。”
她仰头看他,伤心道:“季棠,我想你了,我好想你,真的想你。”
李益抱着她,哑声道:“放心吧,我不走了。”
慧娴泪眼汪汪,心酸不已,听出他话中深意,问:“真的吗?”
李益道:“真的。累了。”
慧娴道:“你可别再说话不算话。”
李益无言。
慧娴摸着他柔软的脸颊,嘴唇贴过去吻住他,泪道:“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了,我想你了,你抱抱我吧。”
李益点了点头:“好……”
次日,再度启程。
慧娴终日靠在李益怀抱中,片刻也离不得。李益感觉她大概是受了惊吓或者刺激,性情大变了似的,十分依赖人,完全不是往日的模样。他无可奈何,只得陪伴安慰她。
他想,想很多事,有时,她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思维太迟缓,来不及抓住就飞走了。这戏剧的人生,让他精神也变得有点麻木而迟钝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傀儡,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他追求什么,他想要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半个多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