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日和融,秋光正洁,黄花初发,物外高情,天然雅致,清标偏别。
烟霞润色,荃荑结芳。
卫玠被围在人群中。
卫玠周围一丈的女子羞赧少言少语,不敢过分动作,只是不时外围潮水般熙攘涌起的声浪动作推着向前,就变得常常推攘碰及卫玠了,她们也乐得这样,脸上红斑更甚,同时自身也如礁石般屹立,充当卫玠在波涌人群中的保护伞角色。毕竟,卫玠的身体不好,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项蔷蔷挤过人群,手上提着个檀木盒子,第一个突破人群的壁障,向卫玠送上早已备好的玉佩。
绰约人如玉,珩珮而行,便是天人。
“姑娘,礼物我不能收,卫玠谢过好意。”
声音骏爽,结响凝而不滞,并不是负声无力,项蔷蔷放下心来。
中书监的闺女侯婉君毫不客气,丝毫不顾及平日里的贤良淑德,一把将自己的礼物塞到卫玠手中,“卫玠,这是我的礼物,下次来我家玩,我父亲是中书监候隶和你的官职差不多,嘿嘿,只差了一个字。我家住在……”
人群不断拥挤着,侯婉君不能继续说下去,便被窦雪彤给挤到角落,只是兀自喊道:“卫玠,记住,我家在黄门巷,有空来玩。”
窦雪彤不甘示弱,趁着有空,连忙道:“我叫窦晓彤,我给你准备了柄折扇,上面写有书法大家宗经手写的‘道深稽古’,送给你。”窦雪彤手中攥着衣襟,低头不好意思,轻声继续道:“有时间你也来我家坐坐。”
女子频回眄睐。
思之成疾,见之成魔。
……
卫玠说过不要礼物,但架不住热情,主要是各位官家的闺女直接硬塞,所以车夫魏均元手上堆满了礼物,大多是手帕髻钗的女儿用物,更有甚者,将礼物仍在卫玠的马车上。
卫玠行步困顿,步履惟艰。
姑娘妇人,大官人小官人家的闺女,不住的嘘寒问暖,像前几日那样的呐喊声小了很多。
人群如同漩涡,处于中心的卫玠犹如天人谪仙,所经处吸人眼窝,叫人“赏心悦目”。
这时一队女兵前来,正是司直营。
女兵排开众人,并列在卫玠的身旁,惹得旁人腹诽,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卫玠与车夫上了马车,在人流中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人便少了许多,马车得以顺畅前行,司直营仍是护卫卫玠跑步前行。
街上行人纷纷瞩目注目马车,得知是卫玠与公主的司直营后露出恍悟欣羡的神色。
举凡看过卫玠的人,都认为他的确是性灵所钟,秀气成采。
马车中的卫玠演偈思虑,录应翁、桓公张宪宗、太傅秋容、中书令尚书令等朝中重臣那儿,父亲交代,都需要拜访,在朝中为官,各有一套为人处世的规则,依据今日的局面与皇上对我的态度而言,我的应对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却也少有失误,即使介怀自己,他们应该不会太过苛责。倘若自己身体渐好而不去拜访,就是礼数的问题了。
卫玠忽的咳嗽,浅淡后愈发剧烈起来,所幸今日没有咳出血,相较昨日算是好的了。
卫玠喃喃开口:“我果为洪炉大冶,何患顽金钝铁之不可陶熔。我果为巨海长江,何患横流污渎之不能容纳。”
“我之心体澄彻,常在明镜止水之中,则天下自无可厌之事;
我之意气和平,赏在丽日光风之内,则天下自无可恶之人。”
卫玠省身处虑,思合符契。
车马渐行渐缓,车窗外传来阵阵喧嚣,并非是对着马车,而是人群的中心。
那是处擂台,专门用于京城剑客比剑博取荣名的。
卫玠交代马夫魏均元停驻片刻,司直营女兵便也停住,围住马车。
此刻犹如卫玠出宫时的那样,人群中的人昂首期待翘首以盼擂台处。
但今日的擂台,终究比不上另一处。
那处,有魏武宴,天下第一的剑客。
终于,一位衣着华美fēng_liú潇洒的配剑男子走上擂台,向着台下作揖,“今日佘某在此试剑,我佘严于燕国北海极寒处观大日升落,观北海结冰解冰,看那早晚不息的绚烂光芒,悟出三剑,被我命名为‘遐迩’、‘宸心’、‘阳羡’,三式花费我数年,还望各位捧场。”
“我佘严试剑的对手也并非小辈,而是有‘渍白芙蓉’美誉的平川南宫平川。要说这人的名头不甚响亮,是因其常年佩一柄剑身如霞衣曳晓红,状似芙蓉的佩剑得名,实则,是为实打实的高手,咱们江湖武夫的品轶与朝堂官员类似,分一品二品,这人前不久便入了二品,有望迈入《蠹虱耒》。所以我今日的对手也并非泛泛之辈。”
这时,台下走上位绿衫削瘦的中年剑客,对着台下台上一拱手,兀自介绍,“鄙人南宫平川,见过各位。”
台下等不及的各位看客纷纷叫嚷,“比剑,比剑。”
佘严接过话语,拱手回礼,“佘严见过南宫兄,既然台下的人着急,那,咱们就开始比试。”
“也好。”南宫平川回道。
佘严看向台下,“这就开始,众位久候。”
台上的两位解开佩剑,握在手上,准备开始比剑。
众人一致叫好。
比剑开始。
佘严率先亮剑,剑光雪白。他先是手指横剑,挥剑挽了个剑花,绚丽异常。
而后,他迈步向前,迅疾出剑,剑势如虹。
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