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雷听了仍然摇头不止,“不成不成,无论如何这盟主之位不能落入别人之手。”他转而面向榻上老者,“父亲,你就放心把我们幽月谷的基业交到这丫头手中?”
老人脸色一沉,道:“樱宁是幽月谷的主事,我相信她的判断。尽管你是他的叔父,也别忘记这一点!”
行雷撇撇嘴,道:“从小你,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上眼。现在大哥不在了,你又尽信这丫头。虽然我修为比不上大哥,但总比这小丫头强多了,至少也有五条尾巴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主持谷内大小事务。现在谷外风云莫测,万一我幽月谷一个不慎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就悔之晚矣。”
行雷一口一个“小丫头”,完全不把樱宁放在眼中,樱宁听了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这时一双玉手轻轻搭在行雷的肩上,柔声道:“夫君莫要在父亲面前说话失了分寸,父亲的病须静养,心绪波动最是不利恢复。”
说话的正是刚才端着药碗出去的美人。
行雷一怔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道:“父亲吃了柳珍的药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我一时不查,多说了几句莽撞话,父亲莫怪。”
老者叹口气没有说话。
行雷自顾自道:“若是父亲法力尚在,他们碎剑峰怎敢如此猖狂……”
“行了,”老人长舒一口气,“我有些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行雷不敢多说,携了柳珍走出屋去。
樱宁刚要走,老人突然叫住她:“宁儿,只须记住一点,幽月谷切不可与夜帝沾染上关系,除此之外的事务你皆可做主。”
樱宁郑重地点了点头。
樱宁走出房间,眼见东边的天色阴云渐渐压了过来,偶然一阵冷风吹过让人很不舒服,一时间心里千头万绪,整个人情绪有些低落。走着走着有来到燕栖的房前,想了想便推门进去。
燕栖正坐在桌边吃饭,看到樱宁心中高兴,问道:“你来了?吃了没有?”
樱宁这才意识到已是饭点,勉强笑道:“一通忙乱,还没顾上。”
燕栖嘴里塞着一个馒头,从旁办过一把椅子放在桌前,道:“说得好听,怕是跑哪儿玩忘了时辰吧,坐,一起吃。”
樱宁见燕栖一副此间主人的样子,不由莞尔:“哪像你除了吃就是睡,我可是很忙的。”
“这谷里难道还有什么事需要你这小丫头去做,你不给别人添乱就不错了。”
樱宁道:“谁是小丫头,你可知我多少岁了?”
燕栖摇摇头。
“到今年,我已经八十岁了。”
“啪嗒”一声,燕栖嘴里的馒头掉了出来,他眼珠瞪得滚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樱宁见燕栖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好笑:“这很奇怪吗?别忘了我可是你嘴里的狐妖,与你们的寿数自然是不同的。”
燕栖喃喃道:“哇,原来你都是个老婆婆了!怪不得之前椿宁被我叫作小姑娘时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原来如此。按这年龄,我还真得叫你奶奶……”
樱宁白了他一眼:“我要有你这么个乖孙,气也被你气死了。”说罢不由噗嗤一笑。
燕栖看樱宁笑靥如花的样子不觉有些看呆,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般的模样与八十岁的年纪联系在一起。
樱宁察觉到燕栖直勾勾的目光有些脸红,狠狠瞪了他一眼,燕栖才讪讪地别过头去假装吃饭。
一时间,两人无话,只是在默默进餐,不知怎的,樱宁觉得这气氛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那个……”燕栖突然说话,倒把樱宁吓了一跳。
“啊?什么?”
“你心情好点没?”
樱宁一愣,没想到原来燕栖早就看出她藏有心事。
“你早就看出来了?”
燕栖点点头:“我以前做小跑堂的时候,别的没学到,唯独察言观色这能耐被掌柜逼得学了不少。刚才你一进屋我就瞧你有心事,脸上的表情跟别人欠你十吊钱一样。”没等他说完脑门便被樱宁弹了一指。
“要欠也是你欠我,为了救你耗费了珍稀草药若干,还耗了我大量的真气,零零总总算在一起何止十吊,便是百吊、千吊也不值一提,别废话了,快还钱来!”说着,她右掌伸到燕栖面前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燕栖瞧着面前那白生生柔若无骨的小手,故意叹气道:“在下空有七尺之躯,奈何一文不名,若真要还钱,那恐怕只有卖身一途了。婆婆若不嫌弃,孙儿我……”
“呸,就你这样的谁会买啊,没得白白浪费粮食。”樱宁笑着收回手掌,“你还是老老实实养伤吧,到时别怨我见死不救、医术不精就感激不尽了。”
被燕栖插科打诨这么一闹,樱宁的心情倒好转了不少。他明白燕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如此,心里不禁微微感激。
燕栖见樱宁脸色舒展开来,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有些事憋在心里越积越大,说出来反而会好点。就像今早我把自己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之后,自己好像一下轻松了很多,现在再去回想,心里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所以,你要愿意,不妨都说出来……”
樱宁一愣,轻咬嘴唇思考着燕栖的提议。燕栖见状忙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其实不用……”
樱宁长舒一口气:“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说出来,你可愿听?”
燕栖忙点点头。
瞧燕栖一脸诚挚的样子,樱宁心中一动,随即缓缓道:“这幽月谷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