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血轮寺三大护法端的是杀红了眼......持轮护法双目如血,一扬手中宝轮仿若大日升空!又见那宝瓶护法低垂眉眼,口中念念有词,经文如钟聩耳!更有那青莲护法辗转腾挪,步若游龙,定睛看去大殿之上赫然虚影飘飘仿若青莲朵朵散开!这三人久历中原,个个乃是江湖中有名的凶罗刹,然此番竟被一人一剑逼至如此境地......”
“啪!”说书人一怕惊堂木,视线缓缓扫过眼前众人。
临仙聚的说书台前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聚起了层层人潮,让这家素来以青竹酒闻名于江湖的江南小小食肆在今天担起了几分梨园的观景。只不过梨园唱戏,是给寻常人家的消遣,而来这儿的人却罕有一个寻常人,他们,大多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才俊。
临仙聚的青竹酒乃是此间一绝,此酒醇厚色青,初饮入口竹香越过酒香,常常惹得不少青年才俊贪杯。但假若认为此酒无力,那便是要闹出大笑话的,因为这青竹酒只需少顷酒劲便要上来,与入口的清香不同,青竹酒入腹及化,如火焰般炙烤五脏六腑,虽然不如传说中的仙丹妙药,琼瑶御酒那般直饮通神,但对于初学习武之人来说,多少能借助这股腹中炽热锻炼丹田,久而久之便传出能对修为大有裨益的说法,而临仙聚的青竹酒也自然在这不大的小城镇声名鹊起,甚至让奔走的江湖客忘却小镇原本的名字,后来干脆以“临仙聚“指代此地。
而成为江湖客必临之地的临仙聚,更加让那青竹酒享有盛名,只不过这青竹酒对于但凡小有入门的习武之人却已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增进之处了,反而唯有酒劲值得称道,任你内功深厚,假如不用内力逼出酒气,三五碗下肚也是要飘然欲仙的。但江湖中人,只要武功增进一点,那便是一点,且积少成多的道理人人都懂,再者哪个江湖儿女不好美酒?虽然青竹酒功效有限,甚至在增益功法方面连练武小成之人都不适合,但来的大多数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三五好友,把酒言欢,兴许还能寻得几位知己红颜,说不得将来就能一起快意江湖。除此之外,每逢青竹酒开坛,临仙聚精明的掌柜总要请上一些说书人说上几段江湖侠闻,此举更是引得那些慕名而来的青年才俊争相前来,因此每当此时便会引来“青竹一成聚仙临”的态势。早来的食客尚有案几围坐,而后来者则只能或站或倚自寻容身之地,不为别的,只为来上几碗青竹酒并能寻个好位置离那说书人近上几分,好让自身听的真切化作江湖阅历。
“先生您倒是快说啊!”
“后续当是如何?”围着听书的众人思绪仿若慢了半拍,说书人已然干了一大碗凉茶,润了几分喉咙,这才有人急火火嘟囔道。
“一人......一剑么......”人群当中,一个毫不显眼的角落里正独自吃酒的陆白暗暗自语,若有所思。左手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摊放在桌边的一团黑布包裹上,右手端起酒杯的拇指与食指已然暗自发力。
“寒光乍闪,名剑出鞘!出剑之人面对眼前三尊如饿狼搏命般的凶佛非但丝毫不惧,更见嘴角轻扬,竟有似笑似嗔之意。”说书人手持纸扇虚身向前一探,双目放光,仿若亲历般朗声说道“宝剑堪堪离开剑鞘三分,便似有无形剑气如猛龙过江,汹涌奔向那持轮护法!顷刻间,但见那持轮护法手中大日如被天狗吞噬,暗淡无光!转眼再看,哪还有什么持轮护法,唯见一番僧挺立于地,虽然身形笔直尚未倒地,但身躯如被铅注不能动弹分毫。”“持剑人一言未发,拔剑之手丝毫不缓,剑身慢慢探出及至过半,此时方可窥出此物几分”“但见此剑通体如冰,不似金属,触碰剑鞘之时彷闻龙吟低鸣!”“宝瓶护法见此大惊,口中梵文声如雷震,七窍亦在诵经之中渗出淡淡血丝!宝瓶护法已然是将自身毕生功法内力暗合其中,要做那搏命一击!”
“然如此经文,面对那持剑之人不过螳臂当车”说书人面露几分轻色,仿佛说的不是他人故事,而是自身亲历!“但见持剑人抬眼一扫冷声哼到:虫鸣之声,妄图撼动龙吟?”转瞬间“名剑全然脱鞘而出,再闻那龙鸣之声已然如有实质!顷刻间淹没宝瓶护法口中经诵......”说书人神色凛然,再次停住稍作休息,只是这番虽有几个年轻后生面露急切之情,却终归无人催促。不过说书人也不托大,快速干了两碗茶水润嗓之后仿佛无意般向陆白所坐方向微微颔首,继而说道“持剑人一手持剑,目视前方,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威压西域的血轮寺三大护法便仅剩青莲一人安在!而三人转眼陨落其二,持剑人却不过是堪堪抽出手中名剑......”
“不好了!不好啦!快跑啊!”就在众人皆想要知晓最终战果之时,食肆外却传来三五成群的呼救奔走之声,早有靠近食肆大门之人探身拦住过往神色匆忙者“发生什么事了?小哥奔走的这般着急连吃饭的伙计都不要了?”一游侠打扮的青衫少年面带微笑的一手拉住街上卖包子的小哥一手扶起了慌乱中散落地面的屉笼问道。“大爷,别拉我了我赶着逃命啊!那......那城外打猎的猎......人张......张一个人回来了......”包子铺小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说......说是以活人为吃食的瀚海九枭马,马上进城,快逃命吧!”说罢,包子铺小哥飞也似的死命向前跑,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落了单,就成了“瀚海九枭”的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