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释音发颤的声音,走向云月霞的狱卒们随即停下来。
温敏斟满一杯温热的桃花茶,手捧茶杯,亲自递向了释音:“好孩子,这才是对的。”
释音眼眶通红:“你是天机楼副楼主,是优秀杰出的天机师,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为何独独针对女帝?
她熬过命格之苦,熬成了福瑞紫星,你该知道紫星之人对天下众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若活着,必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天不会塌,江水不会逆流,无数百姓们自能安居乐业。
身为天机师,应该永远记着一个信念,为苍生谋福祉。
而你现在所做的事,是在违背苍生之意,是在祸害福瑞紫星!”
释音咽喉酸痛,纵是八尺大男儿,此刻也是忍不住落下滚烫的泪。
眸内的血丝根根分明,睚眦欲裂,痛苦悲怆。
他和云月霞一同追随女帝,在星盘大阵上付出了太多,他又怎么舍得摧毁星盘大阵?
只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云月霞受辱,这不是选择,是无奈,是罪恶的深渊。
泪水爬满了整张脸,释音疑惑而不解地看着温敏,似是在等一个解释。
温敏保持着朝他递茶的动作,轻轻一笑,眸色渐深:“她是双重命格星的拥有者,能成为紫星,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星盘大阵。”
“年轻人,这世事险恶非你所料,超你所想,你只说那茫茫众生何其无辜,却不知天下庸人死不足惜。
他日若有天灾人祸,谁也不会是无辜的那一个。”
温敏把茶杯递给了释音:“喝了这杯茶,忘记那些事吧,你们的苦难并非来自我,而是无情的天。”
“你和月霞都是出色的天机师,虽出身四星,却有崇高天赋,在天机一道的领域吃了无数苦,也不怕吃苦。”
温敏轻声道:“你们大可细水长流,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若非女帝的存在,又怎会平白无故遭此折磨呢?”
释音在旁侧白衣人的注视之下,将茶杯接过,饮尽桃花茶。
苦……太苦了……苦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嘴唇舌头发麻。
泪像决堤的河水,不停地往外流,如何都停不下来。
他爱了数年的女子,命运多舛,情爱不顺,充满坎坷的前半生。
曾在月下执手许下一生,笑着与她说,往后不必再颠沛流离吃那不该的苦了。
如今,这群恶人当着他的面,折磨他深爱的妻,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梦魇般的血腥,残忍,可怕,像是误入了十八层之下的无尽深渊。
“再来一杯。”
释音说,将见底的空杯放在桌上。
温敏看了眼茶杯,会心而笑,动作不疾不徐,一如既往的优雅,斟一杯茶,再递释音。
释音又一口饮尽,感受着苦味从唇齿到脏腑,就连胸腔都被苦涩填满,压迫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桃花茶苦吗?
苦,却没人生苦。
温敏望了眼隔壁牢房的云月霞,道:“我母亲是千族的女儿,父亲不过天域的穷书生。”
释音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温敏,不知温敏何故提及往事。
温敏微笑地看着他,如同一个说书人,眉目和善,笑容可掬:“母亲年少时,随千族队伍来天域历练,遇见了我的父亲。
那时,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父亲……”她是千族上三族之一的千金,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还有着同样身份尊贵的未婚夫。
不曾想,一次历练,虎口之下,遇见了那个男子。
他愿意舍命救她。
那时,她以为这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
族中父母得知此事,要杀了那男子,她以死保下。
父母震怒,与其恩断义绝。
她背弃了族人,走进了寒酸简陋的破屋,握着男子的手,含情脉脉地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新婚时只有几个地痞朋友见证。
她亦无怨无悔。
她以为啊,自己是族中天才,就算没有了家族的支持,也能在外风生水起。
怎知失去了族中持续输送的丹药,她的灵阶境地竟然在退化。
不出两年,已被削弱了太多,与诸神天域的普通修炼者相差无几。
两年的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事,她已不是光鲜亮丽的权贵之女,头上没有了奢华的珠翠,两块破布就是一件衣裳。
怀有身孕的她撞见了丈夫的背叛,在那个小巷里,丈夫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厮混。
寡妇的容貌身材才情样样不如她,偏生那房中功夫炉火纯青,可谓销魂。
她靠着墙坐下,头上是摇摇晃晃的窗户,里面传来了二人交谈的声音。
“哥哥,那可是千族的富家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被人宠爱,你这般与我相好,岂非没了良心?”
“你懂什么,那女人如死鱼般不解风情,哪有你半分诱人?”
“她为了你可什么都不要了……”“那只能说大爷我迷人,连千族的小姐都愿意为了我断绝父母恩情。”
“死鬼……真个没良心的……”“……”她的骄傲彻底破碎,终是无可奈何冲了进去,发疯似得,身旁有什么,都用力搬起砸向那对狗男女。
她的丈夫,为了一个这么不堪的女人,背弃了他们之间真挚的情爱。
一怒之下,她昏了过去,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孩子早产,险些把命丢了。
等她清醒时,丈夫抱着孩子跪在她的床边,一个劲儿打自己的脸,嘴里说着懊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