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望向轻歌,见轻歌不以为然,淡淡笑了笑。“
你早便料到族长会动手?”神女手执茶杯,轻呷了一口。
轻歌双腿交叠,雪白的手轻放在膝盖,“是夜歌动的手。”
神女一怔,“哦?何以见得?”“
区区一个医师,还不足以让族长动手。经昨日之事,族长发现了是夜歌自演自导的设计。夜歌一则博取族长信任,将竹医师杀之,二则她心中有鬼;杀了竹医师,还能隐瞒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毕竟,竹医师已经暴露,再用竹医师,岂不是不打自招?惹族长不快。竹医师知道她的秘密,而竹医师是一枚废棋,唯有杀之而后快,夜歌才能放心。”轻歌浅声分析,款款而谈,不疾不徐。
神女抿进了双唇,回想了一遍昨日之事的经过,问道:“那个孩子,是青莲王的吗?”“
不是。”轻
歌冷笑,“四海城一事,让她心生惶恐,迫不及待了。而她清楚,她无权无势,若非借着这个孩子,青莲和千族都不会承认她。所以,她必须要个孩子。”“
孩子是怎么来的?莫不成是与那竹医师私通的?”神女连忙问。
轻歌摇摇头,“我敢肯定,二十天前在四海城,她绝对没有怀孕。昨日我查看了下她的身体,那个胎儿,至多只有六个月的命数,说是死胎也成。”
“死胎……”神女诧异,“是她不肯这个孩子活下来的!一旦生出了孩子,被发现不是上古东陵的血脉,她将生不如死!而眼前的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她只不过想借助这一胎,成为青莲王后。巩固地位之后,再用某种方法,意外失去这个孩子!真是个阴毒的女人!”
神女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厌恶之色。
“这个孩子,是离开四海城后二十天内有的。”轻
歌淡淡地说道:“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不好说。不一定是竹医师,但竹医师一定知情。夜歌身边能有一个竹医师,又怎会没有其他男人?这个孩子若是正常安胎,十月一过,绝对能安稳生下来……”
轻歌说至此,神女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她与竹医师,用某种医术秘法,将一个半月左右的胎儿,弄成三月之孕的假象?如此一来,障眼法能骗过青莲御用医师们,可这个胎儿,却只有六个月的活头了,还未出世,就要胎死腹中。”神
女蓦地站起,满脸怒容,“居心叵测,这般阴毒,怎堪为青莲王后?”
“她是如何骗过青莲王的?”神女问。“
强行加了记忆给他。”
“不会被青莲王察觉吗?”神女错愕。说
至此,轻歌动了动唇,却是笑不出来。轻
歌垂下双眸,眼底一片荒芜,像是无尽的冰雪。
东陵鳕……
昨夜宫殿屋檐之上,与东陵鳕交谈时,轻歌悄然观察了东陵鳕的身体状况。东
陵鳕的身体很好,只是精神……
他的精神有着很大的创伤,神智在全与不全之间徘徊,哪怕他在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正因为东陵鳕偶尔的精神涣散,神智不全,便被夜歌抓住了空隙,强塞进了一些恶心的记忆。那
些记忆片段,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当强行加在东陵鳕身上,就会让东陵鳕误以为是自己的回忆。
竹医师,有这种本事吗?
夜歌毫不犹豫杀了竹医师,难道不怕孤立无援?
一定还有一个人,站在夜歌的身后。
兴许,就是这个胎儿的父亲。准
确来说,就是强塞进东陵鳕里那段记忆的真正主人。
究竟是谁,会懂得这种秘术,提取记忆,塞入记忆。
而且,这样塞入记忆,让东陵鳕本就受创的神魂、精神,更加重创了。
轻歌双手握拳,隐忍下满腔怒意。东
陵鳕如今的精神状况,在崩溃的边缘。一
旦崩溃,就无法拯救了。通
俗点讲,就是个没有神智的傻子。可
就是这样的傻子,哪怕在神智受创时,见到她,还会爱上她。哪
怕易容,换了一副容貌,他也能一眼看到她。
轻歌不懂这是怎样的情深义重,可她何德何能,何至于受此情谊?
“夜歌与一个男人有染,那个男人,在青莲必有地位,还有野心!”轻歌道。
她对青莲不太了解,竹医师死后,她几乎毫无线索,不知从何查起。
如今,迫在眉睫的,是订婚宴。
订婚宴一旦成功举行对,夜歌乃东陵鳕未婚妻的身份便坐实了,不久后就能成为真正的青莲王后。“
现在必须阻止订婚宴!”神女咬牙。
“嗯。”轻歌沉下双眸,敛起情绪,修长如玉的双指在桌面轻敲,发出珠玉般的节奏声响。
“你去当青莲王后吧。”神女说道,“只要你点头,就没有她李翠花什么事了。”“
我有丈夫。”轻歌说,“我很爱他。”神
女微怔,低声道:“这不是暂解燃眉之急吗?权当转圜之余。”“
不行。”轻歌斩钉截铁,果断摇头。
有些是原则,比之生死还重要。譬
如有朝一日,姬月这般做了,哪怕只是暂解燃眉之急,也会成为她心中的膈应。她
还没嫁给他,他就娶了旁的女子?纵
然有千万个理由,都比不得那一刻的痛苦。
良久,殿内沉默。
终于,神女轻笑一声,凝望着轻歌的眼眸,说:“我好像明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