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之事,永远都是轻歌心头的一根刺。
若不将刺拔去,她就寝食难安。
断桥上女子的身影,一直烙印在她的心里。
轻歌取出断肠酒,喝了一坛。
虚无之境里的断肠酒越来越少,好在墨邪准备了不少,能坚持好一段日子。
还别说,来到诸神天域的日日夜夜,她都很怀念曾经在四星大陆共同作战的朋友。
屠杀军,墨邪,夜菁菁以及死去东陵鳕。
夜青天和祖爷更不用说了,轻歌尤其担心夜青天的身体。
祖爷搬到北月国了,有祖爷在,和夜青天二人吵吵闹闹也不至于无聊。
轻歌喝了一口酒,两眼发红。
每逢战斗,每一道伤口,都是实实在在的痛。
每一次天寒,秋风吹在身上,肌肤都冷的不行。
就连柳爷来了诸神天域都会迷茫,会怕,更别说她体内有一个不知何时会主宰她身体的血魔。
“不对,应该叫你月姬了。”柳烟儿道,“看来,经过昨晚的事,你在何领主心里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撼动了。”
陌生的两个字,却随时能拨动轻歌的心。
她和姬月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以及一个魔族,一个妖后。
前路艰难,缓步而行。
她却是感到喘不过气来。
她仰起头,一坛酒水,洒在脸上。
轻歌睁大眼,看着初升的朝阳,笑了。
世人都说东陵鳕忧郁,忧国忧民忧天下,但轻歌觉得,东陵鳕是清晨的朝阳,在云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在那光芒中,轻歌好似看到一朵青莲徐徐绽放,一个王即将出世。
此时,九重宫阙,白玉为砌,寒冰玲珑床上,面色苍白肌肤玉骨的男子紧闭着双眼,男子眉间有一朵黯淡的花苞,像是没了生机。
一名侍女端着水盆走进来,却是看见床上的东陵鳕,眉间莲花开始有了颜彩,花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是一朵青莲,好似火焰燃烧的图腾。
侍女一个激动,手松开,水盆落地,水流了一地。
她迅速离开,跑出门外,大喊着,“莲开了,莲开了……”
侍女兴高采烈的声音响彻宫殿,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迅速而来,他正好看见东陵鳕眉间青莲开得最旺盛的时候。
老者双手因激动而颤抖,脸颊都红了,他走到床边,低声呼喊,“王,你醒了吗?”
随着老者的声音落下,男子睁开双眼,睫翼如蒲扇般浓密,他的眼神冷漠而迷茫。
如今的他,是一张空白的纸。
他的精神意识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午夜梦回时,隐隐约约间能够看到一个精灵在悬崖边上蹁跹的舞着,有一头银白圣洁的发。
侍女扶着他坐起来,他下意识抽动身体,躲去侍女的手,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刺痛侍女的心。
侍女小心翼翼瑟瑟发抖,连忙把手抽回。
东陵鳕在萦绕着雾气的寒冰床上坐起来,他低头迷惘,眼眸微眨,薄唇轻启,嗓音沙哑的吐出几个字,“我,是谁?”
他是谁?
从何处来,又去往何方?
他向往怎样的天地,见过多美的姑娘,狂奔在无边的草原。
东陵鳕努力去想,想要忆起前尘往事,奈何都是白纸一张,清清白白,什么都没。
但他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的身体像冰雪一样冷,他的体内没有鲜血。
“王,你是本族的青莲王,天地的统治者。”老者激动不已,说话时的声线都不由自主颤抖。
老者跪在地上,张开双手,仰头长叹,“青莲王复苏,青莲王觉醒了。”
老者老泪纵横。
他看着东陵鳕的脸,喜极而泣,热泪爬满脸颊,想到多少年前的时光。
那时,他也很年轻,和东陵鳕一样俊美,他是东陵鳕最好的兄弟。
“王?青莲王?”东陵鳕侧着脑袋,不解的问。
老者擦了把眼泪,“王,你是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是青莲一族的向往,你将统治青莲一族,这是你的使命。”
“来人,去把王的爱宠迁来。”老者又抹了把眼泪,看向手下时,面容却是极其的威严。
侍卫去而复返,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过来,猫儿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王,你曾说过,此猫不取名,等你觉醒后再取。”老者道,“王,取个名吧。”
“青歌。”东陵鳕几乎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听到这俩个字,老者浑身震悚,面色惨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哪怕没了精神失去记忆,他也忘不掉那个女子吗?
老者不知,一向无情无心忧伤己心的青莲王,为何会对低等大陆的女子动心。
甚至愿献出他守护了生生世世的紫月花。
“此名倒是像人的名字,王,换一个吧。”老者面不动色的道。
“不了,挺好的。”
东陵鳕掀起玲珑寒被,走下床,走至镜前。
他看着放在桌面的剪刀,伸出手,拿起。
他突发奇想,想把一头黑发全都剪掉。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光溜溜的脑袋,应该也会很英俊吧。
“我,叫什么名字?”东陵鳕问。
“上古东陵,青莲一族,王单名一个鱈字。”老者道。
“是青莲鱈吗?”
“不是的,是东陵鳕。”老者干咳了一声,看着东陵鳕,竟觉得有几分呆萌。
此时的东陵鳕不知世事,不惹尘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