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护法的刀从柳烟儿皮开肉绽的肩膀里抽出,血液飞溅,刀刃往下,挑断红衫。
凉意袭来,柳烟儿不为所动。
她抱着何东野的大脑袋,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
疼痛之感深入灵魂,却又好似已经全部麻木。
柳烟儿深深叹了口气。
若赢得天下,无人伴欣赏,又有何用?
热血是个过程,而非结果。
为了脱离萧山燕和紫菱苑,她牺牲了何东野。
“老东,以后还别见面了吧。”柳烟儿道,“你敢忤逆我,黄泉路上若是相见,不砍你三刀都对不住柳爷之名。”
柳烟儿声音很轻,满脸的呆滞。
泪水不再流,昔日狷狂傲气的眼神也不再有。
“你说你是不是蠢?一年前你说要瘦成一道闪电,一年后你肥成一头野猪,言出不行,死的活该。”柳烟儿喃喃着。
红衫被刀刃挑断,背部肌肤露了出来。
白皙皮肤有几道疤痕。
强烈的对比,震撼着眼球。
雷护法呼吸急促,眼神暗了下来。
柳烟儿性子最倔强,能征服这样的女人,那就是人生痛快事。
以前有萧山燕护着,雷护法还真不敢肖想。
而今柳烟儿摔入泥潭,雷护法可得好好的落井下石,趁热打铁。
尤其是现在的柳烟儿,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雷护法的手触摸柳烟儿的背部肌肤,粗壮的手不断往下滑。
一扇门,被打开。
狂风掠过,落叶乱舞。
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一道黑色身影立在门槛前,手执胭脂伞,冷漠无情。
轻歌看见了死去的何东野,没有神采的柳烟儿,和一群颓废的西楼修炼者。
轻歌双手攥成拳头。
虚无之境内,圣元火山的朱雀阵法被触动。
阵法一旦启动,滚烫的岩浆火焰将覆盖风云镇,谁也不能生还。
轻歌来此之前已经想好了对策。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牺牲所有人。
这是下下策。
岩浆覆盖风云镇,她有血魔花,只能带一人离去。
那便是柳烟儿。
其他人就要沦为牺牲品。
几乎就是与萧山燕同归于尽,并且伤及无辜,烧死其他修炼者。
风云镇,除她俩之外,无一人生存。
阵法内的岩浆,用来对付敌人,岩浆会根据人的气息扑去。
朱雀阵法用来对战有很作用,奈何以她现在的精神力,很难操控阵法岩浆,所以只能搁置,希望日后朱雀神兽觉醒问世时,能够契约到此兽。
轻歌往前走了一步,珠玉发出叮铃声。
阁楼内,昏暗的屋子里,萧山燕坐在椅上,看着棋局,手执黑白棋,一心二用,布天下之局。
听到那珠玉碰撞的声音,萧山燕落棋的动作止住,他转头看向窗台之外,低声喃喃,“来了吗?”
萧山燕放下棋子,站起身来,走至窗台前,看向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轻歌。
“胆子真大,敢独闯紫菱苑。”萧山燕嗤笑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轻歌身上,轻歌站在中央处,收起胭脂伞,珠玉音悦耳,三十六道伞骨迸射而出,贯穿了那些修炼者拿刀的手腕。
一把把抵着西楼众人脖颈的刀刃,全都落地。
伞骨回到胭脂伞中,啪啦一声,胭脂伞打开,遮挡青阳。
她缓步走到柳烟儿面前,胭脂伞动,灵气绽放,精神力涌出,将雷护法推了出去。
轻歌从空间袋中拿出一件红色披风,盖在柳烟儿身上。
“我来了,你却毫无战意?”轻歌问。
柳烟儿低头不言。
“何东野如何死,便要他们生不如死,你被砍了多少刀,便要他们百倍奉还!”轻歌蹲下身,捡起残月刀,塞进柳烟儿手里。
柳烟儿手无力,刀落地。
轻歌双眼凝起,周而复始了几次,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柳烟儿无心恋战。
她的心,死了。
“柳阎王只会要别人的命,何时轮到其他人来要你的命了?”轻歌低下头,道:“很抱歉,我是孤身一人而来,我当初如何走,现在便如何来,我不是萧山燕的对手,但,你当初以血肉之躯拦住萧山燕,而今我便用生命阻止他们。我生,你们生!”
轻歌把残月刀放在柳烟儿身旁,她站起身子,攥着胭脂伞,看向雷护法三人。
风护法看见夜轻歌,只觉得似曾相识,头疼欲裂,混混沌沌模模糊糊间,脑子里出现一个身影,那是梦中的美人。
风护法顿时反应过来,抬起手指着轻歌,惊慌又愤怒的喊道:“是她,就是她杀了山山。”
他看见夜轻歌走过那条必经之路,那个长廊。
他本以为是恍惚一场梦。
当看见夜轻歌时,他顿悟。
三大护法将轻歌包围。
风,越来越大,好似要酝酿一场极致的风暴。
“夜轻歌,你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竟能在不惊动萧爷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山山,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冤头债主,既杀人者是你,也该由你陪山山去走黄泉路。”雷护法咬牙切齿,滔天之怒。
风护法眯起眼睛,拔出长剑,“砍了她的脑袋,用她之血,来祭奠山山在天之灵,让山山的黄泉路有温度。”
轻歌一来,吸引了全部火力。
所有修炼者,将轻歌包围。
西楼众人,虽意外轻歌的到来,但没有任何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