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干什么?”夏氏没好气地答。
“娘, 干嘛啦,那时候你给我还有姐姐相人家不也都问过我们自己嘛!”李小荷发嗔, 拉着夏氏的胳膊摇,“快跟我说啦!”
“反正我没看出乌梅丫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夏氏说着,将李小荷的手扒拉开,戳她额头:“就只有你事情多,你也是遇上我, 要是你婶婶, 早打的你开不了口!”
“嘿嘿嘿,”李小荷讨好地朝夏氏笑:“我知道娘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你呀!”夏氏摇着头, 没理李小荷的马屁。
乌梅怎么样, 那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李小荷来年三月成亲,这在李家才是大事。又逢上年节将至,这件事随即就被抛之脑后。
而随着年节匆匆一过,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三月份, 夏氏拿着李小荷的嫁妆单子,踏着楼梯去了李小荷的屋子。
李小荷坐在窗前,低着头在做绣活儿。日光从窗口洒下,在李小荷头顶形成亮色光晕,穿着素色衣裙的李小荷在这临窗边, 只衬得时光悠悠,岁月静好。
看着娴静文雅的女儿,夏氏是又骄傲又伤感, 眼看眼泪已在眼眶里酝酿了,夏氏赶紧抬头止住。
那边李小荷已经笑着招呼夏氏了,“娘,我这屋子可没有装明瓦,有什么好看的啊,你快过来看看我的绣活儿!”
因为李小荷即将出嫁,家里的其他人都忙着做着坐那,而作为准新娘的李小荷被夏氏勒令要好好养着,什么都不许她做,连出屋子也会怕被晒黑了,李小荷也不想家里人忙碌之余,还要操心自己,所以顺从地待在自己的屋子,很少出门,成了最闲的那个。闲着反而生出几分空虚和恐慌来,李小荷只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绣活儿可不正好吗!
夏氏忙露着笑脸走到女儿旁边坐了,看了看李小荷的活计,母女两个说了两句闲话,夏氏才拿出张纸来,递给李小荷:“……你的店和地呢,都是你自己的,你也就自己收着,我跟你爹商量了,就不上礼单了。”夏氏带着笑意说:“这些嘛,比着你姐,你们两姐妹都是一样的!”
虽说李小荷在火锅之外自己又另外张罗这果酱店、花地,确实是为自己考虑,嫁人是肯定要带走的,只是若这些不上嫁妆单子,任由李小荷直接带去谭家,那相当于就是送给谭家的,以后万一有个什么牵扯,李家也是没法子的。
李小荷看着嫁妆单子,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娘,地和店没有爹和阿福也张罗不成的,还是上了单子吧!”
夏氏笑道:“上了嫁妆单子那大家就都知道了,你姐那里怎么说?你别让你姐难做人,再说,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赚的,谭家也不是那样的人家!”
夏氏说的也得理,李小荷出嫁,周家肯定是要来的,若是这店这地就这么大剌剌摆出来,周家该怎么想?同样是女儿,李小兰还是长女,出嫁前还替父母在祖父母跟前尽孝,父母却这样厚此薄彼!
就算是李小兰是晓得个中内情的,但是周家众人只会认为这就是夏氏夫妻偏颇,财帛动人心,到时候李小兰如何在周家自处?
李小荷皱着眉头,财帛动人心,谁知道她这样带着店和地到谭家,谭家会如何?
不是她将事情想得过坏,人总是要先做打算啊。
“好了,好了!”夏氏见李小荷这个样子,失笑摇头:“到时候你人都是谭家的了,还说什么店,什么地?阿严是你谭叔的独子,还不是什么都是你们的?只有望你们好的,哪里会来拖你们后腿!”她伸着指头按李小荷的头,“人小小一个,这心眼儿倒是多得很!”
李小荷听夏氏如此一说,才觉得自己真是想的多,不过她可不会承认自己心眼多是错,大言不惭道:“我心眼儿要是不多点,有咱们家现在?哼哼!”
夏氏这会儿只觉得女儿可爱,哪里还像以前那样责备,但是想想再过几天女儿即使别人家的了,即使那谭家厚道,也不能让女儿这样口无遮拦,只得按下笑脸,道:“那是你婆家,你也看到了,你公公婆婆多看重你,阿严对你多好,可不兴你这样的啊!以后去了,什么事情呢,你跟阿严商量着来,别自己揣着心思闷着,把别人想得多坏,闹得夫妻离心……”
夏氏絮絮叨叨开始念媳妇经,李小荷觉得夏氏有点婚前恐惧症的倾向,只是,那要成亲的不是自己吗?
虽然如此,李小荷也知道夏氏一片慈母心肠,心里必定难受放心不下自己,遂认真听着她说话,一副乖巧受教的样子。
大概真是婚期临近,家中人都各有感慨,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时难得摆了一大桌,“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这几天就摆一桌吧!”当家人李东林亲自发了话,看着李小荷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头让阿福拿酒上桌。
一家人围着桌子欢欢喜喜,吵吵嚷嚷地说话,惹得阿寿偷偷拿着李东林的酒杯舔酒。大家笑闹着吃完晚饭,又兴致高昂地在小院儿里摆上桌椅。
虽说没到夏日乘凉的时候,但这时候大家总是最闲适的。
等到老婆子,夏氏等人熬不住回屋了,阿福也催着李小荷回了,“晚上还是有点儿凉,二姐还是回屋吧,别冻着了!”
李小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歪着头看着阿福。夜色掩了少年的青涩,只剩瘦高的剪影,恍惚间,李小荷眼前闪过他幼时小小的身影。
李小荷无声地笑了笑,道:“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