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睿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下颚异常消瘦,被下的胸膛隐约能看见微弱的起伏。
裕凛缓缓靠近了床边,他看着何睿因多日未进食而迅速消瘦的身躯,心中有一丝深深的愧疚。
他伸手握住何睿□□在外枯瘦的手臂,掀开被子松松的盖上。
何睿隐约听见一丝声音,他勉强睁开双眼,看见裕凛的面容,瞪圆了眼睛,眼中有一丝憎恨,他用力推开裕凛的身体,却仿佛软绵绵的拍在裕凛的身上一般,“滚。”何睿清澈的嗓音已经变得异常沙哑了。
“对不起。”裕凛的声音很轻,他曾经想证明,他们大陈是仁慈的,不想大梁一般凶残虐待俘虏,但他竟然强迫了一个少年做那样的事情与蛮子又有什么区别。
裕凛看着何睿的双唇干裂,深深的裂痕间露出一道道的血迹,他伸手拿过一旁的茶杯到了一杯温水,“起来,喝点水。”
裕凛伸手将何睿扶到怀中,拿过一旁的茶杯喂给他,“小心点。”
何睿将面前的茶杯推洒,茶水全部洒落裕凛的腿上,裤子瞬间浸湿了。倘若早一点知道大陈王爷是这样的人,他宁愿死在沙场上,也决绝不能忍受这般的侮辱。
那日他听见王爷的话,心中还抱有一丝期待,他甚至以为王爷不曾想他以前见过的人一般,将他俘虏来并不会为难他,谁知他想得太简单了,王爷为他治伤是为了更加羞辱他。
他一个男子可曾忍受过这般羞耻,士可杀绝不可辱。
裕凛叹了口气,将怀中的人放在床上,离开床边在房间中看了一圈想找些有用的东西,他看见桌上的药箱,微微停住了视线,他伸手打开药箱翻出了一块白布。裕凛将温水倒在白布上浸湿,走到何睿身边轻轻触碰他的嘴边,水便浸了进去,何睿干裂的双唇得到了一丝缓解。
“杀了我。”何睿用力向前撞去,想撕咬裕凛的肌肤,却被裕凛避开了。
裕凛看着何睿眼中浓浓的恨意,叹了口气,倘若换做是他,他恐怕也会想一死了之,可是何睿不能死,如果何睿离开了,那日将会是他今生无法抹去的心结。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放你回去怎样。”裕凛按住何睿的双肩,防止他在自残。
“我绝不会再信陈人的一句话。”何睿奋力的挣扎着,但却没有一丝力道。
“不相信我是吗,反正你现在也是将死之人,死了就是终生不能回到故土,活了便还有一丝机会,你不妨赌一赌,好好养伤,待你伤势痊愈的那一天,我必然放你回去。”裕凛坚定的说,何睿是大梁人,他本也没有想将何睿久留,谁想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可以让何睿信任他,而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我人在你手里想做什么便是,何必假惺惺的耍花招。”何睿冷冷的哼了一声,想要他好好地活着,不过是为了继续折磨他,他绝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难道你不想回家吗?”裕凛见何睿没有一丝动容,继续努力道,他就不相信何睿没有一个在意的人。
“我已被侮辱有何颜面回家。”何睿的双眼夹杂着一丝伤痛,那个家已经放弃了他,他再也不会有机会回去了。
“那日的事情只要我不说便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两国已经议和,过一段时间等你伤势痊愈,回去之后你还是你的副将军。”裕凛也只是口头上如此劝解,那日的事情如此惨烈,他都不能忘怀,何睿又如何能忘记。但裕凛真的希望何睿能想开一些,人总要活着,不能一直回忆过去的伤痛,要向前看。
“你岂会那么便宜的放我回去。”何睿用力握紧手中的被子,他已经被俘虏至大陈为奴隶,就算回去走在街上也被人唾弃,更不可能再做将军。
“我不放弃回去,留你一个废人做什么。”裕凛起身冷冷的看着何睿,他温声细语的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何睿看来有利所图,倒不如严厉一些。
“我绝不会再忍受你的羞辱。”何睿闭上眼睛靠在床边,不再看裕凛一眼。
裕凛拉起了垂落在手边的被子,他可不想在羞辱何睿了,就算是他也不能承受心中的折磨。
“药呢,怎么还没有上来。”裕凛沉声说道,现在已过午时,药再就应该端上来了。
“王爷。”侍女端着盘子站在裕凛身边,她看着王爷冰冷的面容不敢多说一句。
“药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裕凛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皱了皱眉头,他接过托盘摸了摸药碗,刚刚好还有些温热。
裕凛坐在床边,再次拿起纱布浸湿后喂向何睿的双唇,何睿猛的睁开了双眼,裕凛误以为何睿已经喝尽药汁时,一丝血渍溢了出来,他眼中还有些疑惑,在血迹顺着何睿的下巴低落时,他连忙捏住何睿的下巴。
裕凛向何睿口中看了看一片血肉模糊,不知何睿咬的有多深,他原是防着何睿自残,没想到何睿竟会咬舌自尽,“药。”
裕凛转身看见身后的侍女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大声说道,“金疮药。”
侍女点头,连忙打开药箱,将一个小瓷瓶递给裕凛。
裕凛接过后,打开瓷瓶,小心的将白色的药粉洒在何睿口中,他放下何睿的下巴,扶着何睿躺在床上。
裕凛看了看一旁的药碗,挥了挥手,“撤下去吧。”这次药是不可能再喂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清醒,你听我说,你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想活下来没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