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他闭嘴,我受不了了!逗死我了!”
关青痴迷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温柔又怜惜。
有子终于嚎够了,他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怎么样?承认不,哥们儿的歌声天下无敌!”
程悍捂着肚子,笑的一个劲儿诶哟诶哟地叫,“无敌,您真无敌,”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要了老命了!”
有子兴冲冲地朝关青一扬头,“青儿,你也来一个,让程悍见识见识。”
关青羞涩地看了程悍一眼,见他也期待的望着自己,嘴巴一张:“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成功收获了两枚白眼。
他一唱完,房间里就重又安静了,他和有子心有灵犀,一同用眼神向程悍示意“该你了”。程悍就敛起笑意,神秘的看着他俩说:
“知道监狱里都唱什么歌么?”
二人皆是一愣,这是程悍出来后头一回提到监狱里的事儿,关青跟有子调整好表情,好奇道:“唱什么呀?”
程悍没答话,只是望着桌上的酒杯,而后悠悠一笑,开口唱到: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往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条条铁链锁住了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歌声一起飞,月儿弯弯照我心,儿在牢中想母亲,悔恨未听娘的话呀而今我成了狱中人......”
他低垂的眼帘在他的眼睑下映出一道阴影,他漫不经心的歌声又如信手拈来般的轻松,没有高音,只有千回百转的调子,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里婉转述来,可他的嘴角却渐渐弯起,染上了一丝嘲讽,
“月儿啊弯弯照娘心,儿在牢中细思寻,不要只是悔和恨,洗心革面重做人。慈母啊眼中泪水流,儿为娘亲添忧愁,如果有那回头日,甘洒热血报春秋。”
那时关青望着他,在他的歌声里忘却了一切的人和事,恍惚中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低吟浅唱,是细水长流的优美和愁;他脸上所有细枝末节的表情,眉峰处的一根浓眉,眼睫处的一丝扇动,都随着那勾魂摄魄的声音缓缓注满他的心脏。
可他渐渐冷却的眼神,薄唇高高扬起的唇角,无一不透出他本性中的残忍和狠戾。让关青的心热了又凉,魂魄丢了又复回,如寒冬腊月里兜头一盆冰水,浇得他霎时间惊醒——
我怎么能爱他?我怎么…才能爱他?这一个用英俊的皮相和勾魂的声音包裹着满腔刺骨冰茬的人,该怎么爱?如何爱?
他既为程悍心疼,也为自己的心疼,一曲牢歌铁窗泪,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凄凉收场的爱恋。
程悍唱完,那刻薄的唇角瞬间转换成惯有的混不吝的笑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俩,问:
“怎么样?动人吧!”
有子却双眼放光,当即决断:“你应该去唱歌!当歌手!”
“啊?”程悍跟不上他的思路,高高的挑起眉,“你说啥?”
有子兴奋地点点头,再次斩钉截铁说:“悍子,你必须去唱歌,你唱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特好听,我这辈子活这么大,没听过比你唱歌更好听的人,真的,你别不信!”
他说着还把胳膊伸到程悍的眼皮子底下,“你唱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他妈头一回发现你声音这么…这么…”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这么,费劲地从脑海里寻找形容词,“这么...牛逼!像把刀似的,唱的我天灵盖都掀起来了!”
程悍嫌弃地向后躲开他的胳膊,“我他妈唱的是铁窗泪,不是叫魂曲!大过年的抽什么疯!”
有子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急得上蹿下跳,一转头看到关青,才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抓住他,目光是万分期盼和笃定:
“青儿,你说,他唱的是不是好听?”
关青见他们二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了看有子,又转脸盯着程悍,肯定的说:
“是好听,声音也好听,调子也好听,不仅好听,还特别。”他坚定地看着程悍,认真而偏执地对他讲,“有子没骗你,你出来跟我说第一句话时,我也起鸡皮疙瘩了,到现在你跟我说话,我都有点儿不适应。”
“是吧,我没骗你!”有子跟他统一战线,两个人四只眼,都用一种发现了宝藏的眼神火辣辣的盯着他,“你就该去唱歌!”
☆、 第二十五章
在二人的极力吹捧下,程悍对自己的声音也起了疑心,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特别又好听的声音是个什么声音,觉得他的两个兄弟为了安慰他而夸大其词。但有子却四处奔波,为他找到了一个婚礼歌手的门路。
那时候婚庆公司才刚开始火起来,而北方这个偏僻的小城市信息闭塞、圈子又小,一旦什么东西火了,那就瞬间一发不可收拾,大家都争相恐后的效仿赶潮流。
这酒店宴厅布置的豪华又庸俗,满眼都是金灿灿红彤彤,一打着红领结的小伙儿指挥着人搬东西,有子说这小伙儿姓方,不仅是婚庆公司的司仪,也是老板。
这位方姓司仪拿眼在程悍身上上下一扫,点点头,“形象还行,那你先给我唱首你最拿手的吧,我听听看。”
最拿手的?铁窗泪?那肯定不行啊,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跟台上唱“我手扶着铁窗往外边”,找打么不!
程悍站到铺满红地毯的舞台上,唱了首这两天才学的“家在东北”,有高有低,节奏动感,应时应景。
他本来还是很怀疑自己的,但唱完见那方司仪直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