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陪护人用的椅子移动到病房里。
“坐下吧。虽然也许走动一下能让你好过一点,但深夜里脚步声太响了,我不能许可。”
“……疼,虽然比在第二管制室里的时候好了不少……还是让莱拉打爆了我的头会比较轻松吧……”
“别说这种傻话。现在这个病栋里住了一个患了巴米利欧星球风土病奥古尼病的孩子。他感染了能够在短时间里破坏脑细胞的病毒,是用空陆运送过来的。几个小时的紧急手术虽然救了他的命,可是他失去了生存的大部分必要机能,这一生都只能靠埋在脑里的小型电脑才能活下去了。与这个孩子相比,心因性的病痛总是能够克服的。卡加马上就拿止痛药来了,请你再稍稍忍耐一下吧。”
萨兰丁用稍显严厉的口气安慰了不谨慎地哭诉着的患者。
不只是一直把手按在头上诉说着的黑发的大尉,就是看到苍白着脸从病房里逃出去的卡加,也会知道那是以通常的忍耐力无法对抗的剧烈痛苦。
可是,如果要一一同情患者的苦痛的话,医生也就没有时间做医生了。
“病房里如果发生杀人事件可就麻烦了。首先,我可不认为你的副官恢复正常的时候,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光荣。”
“嗯……”
路西法多也很同意这个指摘。
“而且我有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平时关系明明那么好的,为什么只是摘下臂环就会突然大变成杀人与被杀的关系呢?副官大人会接下这个恐怖的工作,也真了不起啊。”
“……最大的抑制力量不是来自臂环,而是‘监视者’莱拉。如果不想和莱拉拼命的话,就不要拿下臂环……疼疼疼疼……”
靠坐在椅子上的路西法多把脸埋在双手中,就像说着与自己没关系的闲话一样轻飘飘地说着。
萨兰丁因为赚恶感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人质了吗。多么卑劣而下流的思考啊。”
“想出这个方法的就是我的老爸哟~不觉得他很好地把握了我的性格吗。”
这样说着的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医生越发陷入了理解不能的状态。
这是在所有相关人士都认同的情况下采取的手段吗?只有采取这种手段了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要这样做,你和奇姆中尉也真是不幸啊。”
“呜……虽然这么说起来也是……可是同样是被杀的话,杀死我的人是莱拉还比较好。反过来说,菜技如果是被我杀了也会认同的……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啊,虽然也有正相反的解释啦——本那家伙到底干嘛去了?好慢啊,这个驯兔子的!我都已经要疯了!”
路西法多的感觉越来越凶暴,是无法忍耐疼痛而在找人撒气了吧。
萨兰丁沉默了。
他在嫉妒。
他为这突然涌上的没有道理的感情之强烈感到不寒而栗。
他为面对匕首的时候,自己还犹豫过要不要用指甲切裂莱拉而后悔,也憎恨着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的路西法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