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酒家,小二便迎了上来。
“这不是闻七公子吗。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与游少爷约好了吧。还是那间雅间,游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闻重忙上二楼,推开最里面那间房门。
游疏浚一见来人,真以为自己是做梦一般。
“你怎麽、怎麽来了?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今天出门办点事,时间还早,就想过来瞧瞧,没想到你还真在。”
“怎麽能不来呢,今天是你寿辰,以往你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是我在这里陪你一块儿过的。这些年可好,差不多是不记得我这麽个朋友了吧。”一边抱怨一边给他让了个座,再让小二上几个菜、几壶酒。
“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你可不应该说这风凉话啊。”轻轻摇了摇头,闻重倒没真生他气。这些年,自己的确疏待了这个好友。虽时而还能见上几次面,可已经不再有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把酒言欢了,更是再没机会和他一同过这生日。对此他心中有愧。
“……这些日子过的可好?”为他斟了杯酒,游疏浚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对著好友的关心,他却只能说著事与愿违的话,以免让人担心。想起来跟在那人身边这麽久了,除却疏浚还真再没人问过他一声好呢。
“谎话!”不料他却一下拆穿了他,“说真的,阿重啊,你老这样不是个事啊,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呀。”
正要送往自己口中的酒杯就这样硬生生停了下来。
“我何尝不想呢……”闻重如同自言自语,意识到眼前还有人,又立时转换心情,“不说了,说这些做什麽,这些都是後话了。”
“什麽後话,不是正在眼前的事麽!”真为这家夥担心哪,都过了二十的人了!
“有什麽可担心的,在过个一阵子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闻重这个人呢。”闻重喝了口酒,到底还是将自己的心事说於好友听。
“什麽意思?”他的话可真是吓著他了。
“这话你听了也就是了,可别到处去嚷嚷。大王爷在云南有意要反,再过一阵,皇上要御驾亲征。”
“那、那与你有何相干?!”
“傻话!”闻重听了到是笑了,自己这个好友还是那麽“天真”啊,“皇帝都去了我这个贴身侍卫怎可不去?!”
“那、那你……”想说的话又因为好象太过不吉利而说不出口。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就是有好些时候见不到你了。”忙出声安慰,不然还真不知道他得急成什麽样呢。
“真会没事?打仗可是大事,你又从来没有打过……”
“我是没打过仗,可好歹我也是将军的儿子不是,真不知你瞎操什麽心。”晚上还有事要办,不能喝太多酒,闻重改而吃菜。
“我哪里在操心你了。”说了还嘴硬,“你可得平安无事回来,到时候我为你物色一个好女孩。”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样的人,还成什麽家呀……”
“瞎说什麽呢你,总想些有的没的。”游疏浚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了,“你让我怎麽说你,当初你就不应该应了这事儿。”
“你以为他定的事,说回就回的。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要我置父亲於何地?”
“还好意思说你那父亲呢,要不是那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他还记得有你这麽个儿子?”一提到他那父亲游疏浚就有气。
“那有什麽办法,他也算是个好父亲了,几个哥哥姐姐他还是挺疼的……”闻重说的苦闷,游疏浚看了心有不忍,好容易见上一面说这些烦恼的话做什麽。
“反正那也是你回来以後的事了,我在这里等你凯旋。哦,对了。差点忘记了,给你。”游疏浚解下身上从小戴著的玉石,交给闻重。
“你这是做什麽?”闻重见过这玉,京城里最大的古董玉器的商家的传家玉石,得是多好的东西。
“你的寿辰我都没准备什麽,既然你说还要出征,疏浚不能陪你一起去,至少也让我随身的东西跟著你吧。”
“那也用不著这麽贵重的东西呀。你还是好好收著吧。随身戴的玉器可不能随便送人。”闻重没有接过。
“给你就拿著,我这哪里是随便送的,你和我还分什麽呀。”就不喜欢他婆婆妈妈的,硬是塞在了他的手中。
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就是这麽个人,决定了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只好收下。
之後两人默契地始终没有再提这事,聊得实在晚了,这才分手。
从酒楼离开也不过丑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如何消磨?闻重坐於桥头,只是看天。
想想此时秦家的人尚且不知,自家就要承那灭顶之灾了吧。可怜他们人生一世,今夜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从此再无牵挂再无烦恼,可却也没了是喜是悲的感受。对此闻重有些羡慕,有些悲伤……
子时一过,闻重起身。在闻府去秦府必经之路上截住闻潜,一同前往。
要说一切都还顺利,闻重尽量让他们没有痛苦的死去,以消除自己满满的负疚感。
只剩下一个了……
闻潜看来是已经结束了,赶来帮忙,偏偏就看到了自己弟弟最没用的样子。
闻重趴在墙角拼命呕吐,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肠子都呕出来一般。
“怎麽这麽没用?!”杀几个人竟然吐成这样,这哪里还是将军的孩子。
闻潜是跟著父亲上过战场的,也就不觉得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