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好恐怖!好可怕!果然是下贱人的儿子,一点教养都没有!太可怕了!”
直到陆家三兄妹带着卞宰相的千金离开,躲在屋里的陆弃耳中仍旧回荡着卞青仪离去时留下的话语,心中又恨又悲,难受至极。恨不得立刻扑到马夫怀里大哭一场才好。
晚上,马夫忙完马房里的活儿就往陆弃的小院子里跑。因为陆老爷下令要费心照顾卞宰相等人的坐骑,等马夫侍候完那些马匹已经敲过初更了。
在马房中听到陆弃今日似乎得罪了陆少爷陆小姐还有那位贵客的千金,马夫心中担忧不已。一心想要抽空去看看,但忙了一个下午,硬是没有找到空挡。
还没走进院子呢,就见一个黑影冷不丁的扑进他的怀中。
“小四子?”
马夫暗中叹口气,心疼地把陆弃抱在怀中,在院中的玉米地上坐下。
“马大哥……呜呜……!”小陆弃趴在马夫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也顾不得平时的骄傲啦,面子啦,一心只想把心中的委屈难过倾诉给马夫听。
“我只用了一招,後来……我就没用了……,我……气极了!刘婶又…叫我,呜……”
“他们……老是欺负我,我哪里招他们惹他们了!连……她也看不起我……,呜呜……”
“我又不想…让我娘把……我生下来,我又不想……做贱货的……儿子!呃!呜……”
哭得一塌糊涂,说的颠三倒四。
马夫心中又舍不得又觉得好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安慰他:“谁说你娘是贱货了?儿不嫌母丑,你怎麽知道当初是你娘不对还是陆老爷不对?你也是男人,等你长大就会明白,这种事,如果男方没有意思,女方再怎麽想勾引也没用。我比你痴长几岁,跑过的地方也比你多,这种事也看过听过,凭心论,这事儿大多还是坏在男人身上。”
陆弃哭的小声了。
“你想想,你娘是什麽身份,陆老爷是什麽身份?如果陆老爷主动勾引甚至用强,你娘一个寡妇家一个弱女子,她能怎样?就算是你娘主动,如果陆老爷没有迎合的意思,又怎麽会有你?其实你仔细想想,你娘真得很可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无儿无女寄人篱下哪儿都不能去,你要她一辈子怎麽过?你娘生你的时候,听说只有十九岁,丈夫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女孩子只比你现在大三岁,却已经什麽希望都没有了。如果换作我是你娘,我也会重新寻找良人给自己一个新的生存机会。而你娘,只是运气不好没有碰到好人罢了。”
“嘿……呜…如果你是我娘,你早就跑了,才不会待在这里呢!”陆弃被马夫逗得差点笑出声。
“所以,你就不要嫌弃你娘啦。要怪就怪等不及婆娘生孩子的陆老爷,耐不住寂寞负不起责任还要乱勾引人!好了,别哭了!擦擦脸,起来吃晚饭。你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带来不少好吃的,是我从厨房里顺手牵来的。府里今天招待宰相大人,山珍海味可是出齐了!咱们也正好改善改善夥食。”马夫嘿嘿笑着揉揉陆弃的脑瓜儿,帮他把发束重新扎好。
“嗯,我让刘婶先吃了。我……有点吃不下。”陆弃有点不好意思地擦擦哭红的眼睛,赖在马夫怀里不肯起来。长这麽大,除了马夫还有谁肯这样温柔的抱着他安慰他?
“小四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陆府?”马夫忽然问道。
“你不是多续了五年的契约麽?”陆弃有点犹豫。
“我还没答应,跟管家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也想跟你走啊,可是……刘婶不愿意。上次我就问过她了,她说除非我功成名就让陆家承认我,否则她是不会离开陆府的。你知道,我是刘婶的奶汁养大的,对我来说,她就像娘亲一样,她不走,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一走了之。而且,我娘的牌位和骨灰也给她藏了起来,就生怕我离开陆家。”陆弃的脸上多了丝灰暗。
“嗯,这样啊……,这样也好。你跟着我在外面也是飘泊,倒不如这儿安定。也好,我就续上这五年的契约,等你把那本秘籍上的东西融会贯通後再走!等你功夫在身,到时功名想来也应该不是什麽难事。”马夫自言自语道。
“马大哥……,你待我真好!”陆弃感动地抱着马夫不算宽厚的胸膛,脑袋拱个不停。
“你啊,好了好了,来吃东西!我也饿了。顺便跟我说说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