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郭小帅爱上的第一个女人,可妈躺在郭大明身下,被当成母猪一样捅。
那些长得有点妈的女人也躺在郭大明身下,被当成母猪一样捅。
郭小帅捏紧手中的菜刀,怔了好一会儿,接着切菜。
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的。
郭大明太男人了,穷也要干穷男人干的事儿,自行车修理工。撅起屁股一阵敲敲打打,古铜的油亮皮肤上一层薄汗,还有点脏兮兮的,短短的头发像鸡窝,额上两三条刀刻般的浅纹,眼里透出一股子沧桑。女人爱的就是这种调,斯文俊秀的男人令她们产生母性关怀,撑死了只算姐弟恋,可郭大明这种男人能让她们发疯。
郭小帅把豆腐放进锅里时,女人刚好发出尖厉的嘶叫。
郭小帅甚至可以想象出,她一定瘫在了郭大明身下,成了一团没生命的、软趴趴的肉。
这筒子楼年头久远,都快成危房了,郭小帅担心它会在下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中倒塌。
他把花椒撒进油锅里。刺啦。
郭大明把女人送出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郭小帅把菜端上桌:“爸,明天开家长会。”
郭大明不瞅他:“哪来的闲功夫。”
郭小帅没说话,一个人在桌边默默吃。不一会儿,郭大明也坐过来,把饭胡噜呼噜往嘴里刨。
“你加盐了没啊!”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加了。”
“加了个屁啊,猪食都他妈比这好吃!”
5
一天天的,日子也就这么过。
郭小帅上高中了,他的成绩还是班里最拔尖儿的,东子路的人都知道郭家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
郭小帅打小就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事实上那个年代大部分同学都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他更寒酸,长年累月只几件领子洗得有点发黄的白衬衣,黑裤子,底儿薄薄的白球鞋,冷了套件毛线衣在外面,袖口都磨得起球。
可是广中所有女生都知道二楼一年三班有个男生,脸比身上的白衬衣还白,眼睛比黑裤子还黑。他不笑的时候很好看,偶尔笑起来更好看。
郭大明仍在修车,他的女人用十根指头已经数不过来了。
东子路的女人都说:郭大明越来越“赛克西”。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越老越迷人,越穷越魅力。
郭大明现在很少打郭小帅,可也不怎么理他。儿子大了,没打头,偶尔踹两脚消消酒气就成。
他叼着根红梅,利索地卸下一只车轮。
他的白背心已经破了好几个洞,脏得看不出颜色。大裤衩下两条毛腿,光光的脚丫子趿拉着一双人字拖,胡子总刮不干净。
十月的天气不是很凉,阳光灿烂的时候,他浑身的皮肤能泛出铜光来,比修车用的机油还亮,大老远都看得见。
天渐渐冷了。
语文考试,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郭小帅工工整整写道: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年夜,当千家万户团聚在电视机旁的时候,他在祖国最北端守卫边疆……
左边一块橡皮擦飞来,打在他肩上。
张涛挤眉弄眼指了指试卷上的选择题。
郭小帅装作看不见,埋头继续写作文。
……长大以后,我也要做名像父亲一样的军人,为祖国国防贡献出微薄的力量。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站起身,交了试卷,走出教室。郭小帅从车棚里取出自己的二八老旧自行车,还没骑稳,就被人扯下来,一拳砸在鼻子上,热乎乎的液体顺着人中向下流。
这时候还没放学,四周静悄悄的。
张涛把郭小帅摁在墙角:“操你妈郭小帅,老子找你要答案是抬举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自个儿去班里问问,谁他妈敢不给老子试卷抄。你丫不就一只拍老师马屁的猪么,屌屁啊屌。”
郭小帅淡淡望着他:“我妈早死了,要操操你自己妈去。”a09
我操你妈!张涛大吼一声,一脚踢在郭小帅肚子上。
郭小帅额角冷汗一阵阵的,捂着胃说不出话。
张涛还要打,后面突然传来尖叫:“啊!打人了打人了!来人啊!”
张涛一急,拔腿就想溜,被郭小帅一把拖住袖子,死死拽着,怎么打都不放手。
校警卫颠儿颠儿跑过来。
郭小帅后来跟孙芳提起这茬儿时,笑笑地说:“你胆儿还挺大,就不怕他连你也一起打?”
孙芳脸一下子红了:“量他也不敢打女生。”
其实有件事她没告诉郭小帅,她早就喜欢他了,可又不在一个班,总想找机会认识,然后天上就掉下这么个甜头。
张涛被记过处分了。
要是打了别人,他还没这么惨,充其量警告一次。可对方是郭小帅就不行,他是三好生,优等生,学生干部,考清华的种子选手。打了他就自认倒霉吧。
第二天郭小帅鼻子青青的来上课。
午休时他站在一年八班教室门口,女生视线齐刷刷向外射。
“请问孙芳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