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生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尴尬。
我微微动弹,却发现肋骨都被压的痛了起来。我已经毫无哭意了,眼泪却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出息的淌着。
蒋文生终于从我体内抽离,松开手,站起来。我的身体便随着地球的向心力滑到了地板上。
我一滩烂泥似地趴在地板上,其实手上的镣铐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链子都很长。他只是喜欢这个调调。我知道。
窗外的天色完全沉了下来。他到底折腾了多久?
按照他以往的行为方式,欺负我之后是应该丢了一个甜枣过来的,即便那颗甜枣也是高傲矜持的。
我真是比他更可怜,心里竟隐隐的期待他会来抱我,哄我。
“你活该!”蒋文生低声说,“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
这话说得多么孩子气。他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要分一半责任给我……
我轻声问他:“可不可以让我打一个电话?猫桥他们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蒋文生的眼睛中有怀疑,“有暗号?”
我扯了扯嘴角,想表示好笑,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
小虾,是你在报复我吧?
我哭,又笑,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自己都知道这副样子该有多么的滑稽。
蒋文生看着我,呆住了。
“我会叫人通知他们。”他说,“别想搞花样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他说罢推门而去,我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巨大的泥潭,我等小鱼小虾居然还敢生出自在遨游的妄想。
比如妄想富贵、妄想尊严、妄想信任、妄想……
我的喉咙很干,由于哭泣和剧烈的喘气,火辣辣的干燥。可是地上除了蒋文生打碎的水杯,再没有多余的液体。
我支起身子,身后的疼痛却让手臂都跟着打颤。摸索着挂在膝盖上的内裤,触手却是冰凉的红色液体。我怔了怔,想起那夜看到的娜娜的血液。
一样的艳色,一样都会在空气中变冷的温度。我早就知道,谁和谁都一样,所以也无所谓恨,无所谓失望。
咬着牙,把内裤归位。我慢慢地向杯子的碎片爬去。其中一片弧度比较大,里面还盛着少许浅红色的液体。入口的滋味有些苦涩,是茶吧。我猜想,一定是很名贵的好茶。蒋文生连锁人都用真金,何况是自己喝的饮品呢?
所谓云泥之别,大概就是如此吧。我想我一直很清醒。
房间很温暖,夜色毫无芥蒂的在窗外铺展开。
我很疼……很疲惫……于是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了过去。
“醒过来!”
有人用力的摇着我,把我又拉回了惨痛的现实中。我费力的睁开眼,又是蒋文生怒气腾腾的面孔。
他生气的脸,也很好看。但我不想看,继续闭眼。
“谁准你把裤子穿上的!”
他用力的捏着我的胳膊,我懒得理他。
“有剪刀吗?”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低声问,然后是布料被剪碎的声音。接着,是无法忍受的疼痛残酷的撕扯着我的皮肉。应该是血将裤子和皮肉凝固到了一起。
“你睁眼!”蒋文生捏着我的下巴。很痛,于是我屈服地睁开眼睛。
“去给我做饭。”蒋文生说,把一件睡袍扔到我身上。
我这才知道,原来新的一天来到了。
“他这样……”那个男声轻声地帮我说了半句好话,就闭嘴了。我转头看去,是那个叫谢鲁的美男。
我环顾这个房间,似乎是蒋文生的卧室,我身下早已不是地板,是柔软的大床。
蒋文生执拗地看着我,“你去给我做饭,我放你走。”
我吃力地爬起来,用睡袍包住我挂满锁链的躯体。“一言为定。”
很疼……我扶着腰,几乎是叉着腿走了出去。
“太不人道了吧……”走到门口时,谢鲁的声音低低传来。蒋文生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挪到了厨房,我扶着门喘气。
“那么,你打算做什么呢?”马老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分不出他这态度究竟是和善还是嘲讽。
“皮蛋瘦肉粥吧。”我说,“他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马老头笑眯眯地唤人给我准备材料。
我咬牙忍着疼痛,切皮蛋,切瘦肉,切葱花……把粥端给蒋文生时,他依旧沉着脸,但是面色却看起来好了很多。
也许病菌会转移,性事也能助人恢复健康。我捂着嘴轻轻咳嗽着。“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可以。”
我讶然看他,“你说的,我给你做饭,你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