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萍的话,算是问出了水榭中所有人的心里话。他们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进的王府,不受罗铭宠爱,显然是达不成目的的。
流烟一直低着头,目光看着脚下的几块青砖。时间慢慢流逝,小厮你瞧我一眼,我看你一下,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给他俩做主吗,怎么倒变成这般光景了。崔太监心里也发急,流烟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以罗铭那个护短的性子,回来要是知道了一切,非跟他急了不可。
崔太监急忙出声打圆场,“紫萍姑娘也太性急了,年底事多,四处打点人情还算不清,这会儿谁有工夫操心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等过段日子闲了,流烟公子自然会安排。”
崔太监也是大事化小的法子,想先过了这个坎儿,回头就算给水榭里的人安排了侍寝的事,罗铭那里一万个不答应,他们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还能闹出天去?
又指着两个小厮骂道:“都是你们两个猴子闹的!还不快给紫萍姑娘赔礼,让姑娘消消火气。”
事情闹到此时,早已经不是小厮和紫萍的事了,紫萍现在哪里还在乎这两个小厮如何,她都不顾女孩家的脸面,张口问出了侍寝这样的事,如果不得出个结果,岂不是白白在众人面前丢脸。
紧紧盯着流烟,紫萍口气生硬的问道:“何时安排请流烟公子给我们一个准话,这样半上不下的吊着,到底把我们当了什么?就是取乐的玩意儿,也要给人一个盼头才是!”
那几块青砖地显然吸引了流烟的目光,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不理眼前、耳边的纷杂人声。
沉默良久,流烟才抬起头,直视着水榭中的侍人们,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许!”
浅浅一笑,流烟心中再没有顾忌,他大声又说了一遍,“不许!这个妒夫我当定了,我不许别人碰他,也不会给你们安排侍寝。罗铭,他是我的!”
众人悚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该报怨、发怒,却全都被流烟这理直气壮的话给堵了回去。
紫萍也是一愣,流烟一向温和有礼,说话慢声细语,从没有像这样大声的说过话,更何况是这样大胆、放肆的话。
愣了半晌,紫萍倒被流烟的自信弄得发笑,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堂堂的王爷,会对一个面目平常的男人起什么一生一世的心思的。在紫萍眼中,罗铭也不过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才对流烟多了几分纵容,此时流烟虽然得宠,可等时日长了,罗铭厌恶了他,他也逃不过被人扔在一边,弃若敝屣的命运。到时流烟被罗铭冷落,半生凄惨,看他还说什么你的我的,简直惹人一笑。
紫萍越想越觉得她没错,干笑了两声,取笑道:“你的?只怕流烟公子有这个心思,王爷却没那个意思。那可是靖王千岁,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万岁百年之后,靖王就是我东离的皇帝,你……”
眼角扫了扫流烟,紫萍眼中都是轻蔑、不屑,“你配吗?”
紫萍身后的侍人们也笑出声来,都觉得流烟狂妄,“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也敢妄想靖王这样的人,这么说来,以我的姿色,以后没准还能当个皇后呢。”
众人一阵窃笑,“你得了吧,想当皇后也要脸皮够厚才行,你瞧瞧咱们流烟公子这样子,那脸皮能砌墙了,又厚又硬的,那才能勾住王爷的心。你还是回屋里对着镜子照照,看你有那个福气没有!”
流烟静静的听着,也不争辩,也没有半点慌乱不安,此时他心中说不出的平静,只想着他与罗铭过去的一点一滴。
草屋中时,罗铭就对他好,甚至连最最秘密的话都没有瞒他。是罗铭说,让流烟不必为任何人,从此后只为自己,只为自己而活。
从那时起,自己心里就有了他吧。流烟想到这儿,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笑意漫在脸上,心里满是甜蜜。
罗铭虽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对喜欢的人却心思单纯,他表达爱意没有半分隐瞒,一点一滴中,就这样丝丝渗入了流烟的心里。
流烟想起他受伤时,罗铭为他衣不解带,为了照顾他,几夜不睡都是常事,那时他常常半夜发热,一烧起来就烫得吓人,每次都是罗铭守在他的床边,为他擦洗、喂药,一遍一遍的换着冷毛巾为他散热。每次流烟从昏睡中醒来,都能看见罗铭熬红了一双眼睛,目光温柔的望着他。
为了他,自己是什么都肯做的。哪怕被天下人耻笑,笑他自不量力,痴心妄想,流烟也不会再害怕了。别人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对得起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今日他妥协了,答应给紫萍他们安排侍寝,就算罗铭不对他失望,流烟自己也会厌弃自己。
流烟决定了,他爱罗铭,爱这个把自己放在平等地位的男人,是他给了自己自信,是他给了自己尊严。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的人的爱恋,当罗铭说出认定了自己时,流烟心中的喜悦已经没有语言能够表达。
他说认定了自己,那自己呢,自己又何尝不是认定了这个人,既然如此,就算为了罗铭粉身碎骨也是甘愿的。
等众人嘲笑够了,水榭里再次安静下来,流烟才道,“来人!”
崔太监忙躬身向前,“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靖王府中,严禁打骂奴才,违者杖责二十,轰出王府。”流烟目光一冷,面向水榭中说道:“你们入王府时,我就曾让人给你们念过靖王府里的规矩,当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