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十年蛰伏,萨克森人如今也是时候卷土重来了。
忧心忡忡地过了一晚,第二天亨利早早地送走了海因里希,并嘱咐他路上小心。
吊桥缓缓从护城河上收回,亨利站在城楼上望着天边团团卷起的黑云,心下隐隐泛着不安。
他的预感在早餐过后得到了证实,侍从急急赶来禀报说腓特烈集结了上万精兵,此时正向他们这边进军!
亨利闻言却长出了一口气,当事情真正发生之后他反倒不急了:“弓兵准备,其余人原地待命。”
披上甲胄,亨利再一次踏上城楼。
由于心里有事,感觉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远处骤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军士,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面对压境的大军,亨利心想暂且先让他们攻城两天,两天之后他的城堡依旧屹立不倒,而敌军想必会现出疲软之势,届时他再开城门杀出去,攻其不备。
……
对方初始时只派了一千军士过来试探,亨利的人将他们射杀了一半,另一半则靠着手中盾牌挡下了流矢,来到护城河边。然而由于他们在水中凫游的时候疏于防范,始终还是中箭身亡。偶有一两个成功渡过护城河,却在造型奇特的城墙面前望而却步,心怀侥幸尝试着攀爬了三分之一,最后迎接他们的是从高处浇下的沸水。
对方连续试探了三轮,数不尽的尸体堆叠在城堡门口,军士们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原本清澈的护城河,亨利看着目下的惨状狠狠皱起眉头:“停!原地休整!”对方仿佛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这三千多个低级军士除了试探,也为了消耗他们的箭矢,不能让他们如愿,“派一队人从小门出去,趁着下一波敌军尚未攻来,收回部分箭矢。”
“是!”
亨利一方从城下将箭矢收回了十分之一,然而直到他们顺利归队,腓特烈那边却再也没有动静。
片刻过后,前去刺探的军士回来禀报:“陛下,他们撤退了!”
亨利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尾似乎暗藏了一丝锋芒:“一刻钟后再探。”
亨利静静地等待了一刻钟。
“陛下,他们确实撤退了!”
指尖在城墙上轻轻敲打了几下,亨利沉吟着道:“时刻留意前方动向,另外派人清理战场,其余人……暂且解散。”
腓特烈这次发动了近万人,其中七千军士、三千骑士,军士已经折损近半,而真正精锐的雇佣军还没出动。据说这三千雇佣骑士里有一千名重骑兵,不知道他的城堡能不能抵挡得住他们的全力冲击,尽管为了预防这一点他已经对城墙底部进行了加厚。
亨利在箭楼上召集将领商讨对付骑士的可行之法,在好不容易得出结果之后夜幕早已悄然降临,而前方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与此同时,一架镶有十字圣徽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入了腓特烈的城堡。
“教皇大人远道而来,怎么不事前通知一声?”希尔德布兰一下车就被候在门口的腓特烈热情迎了进去。
腓特烈身材高大,和希尔德布兰不分伯仲,但他的相貌却十分普通,混在士兵当中可能都无法将其一眼辨认出来,一头红棕色的卷发和一双碧绿的眼睛已然是他身上最为显著的特征。
希尔德布兰径自在主位上坐下,淡淡道:“怎么?我来得不巧?”
腓特烈虽对他反客为主的行为感到不满却不好表现出来,当下强忍不快解释道:“大人无论什么时候来我都是欢迎的,这不,上一刻我还在前线打仗,一收到您驾临的消息就匆匆赶回来了。”
希尔德布兰对此故作不知:“我只是来这边教区巡视的时候路过这里,顺便过来问候一下罢了,既然公爵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
“教皇大人留步,”腓特烈赶忙制止他,“其实我也正好有事要和您商量。”不然他也不会叫停战事匆匆撤回。
“哦?”希尔德布兰饶有兴致地挑眉。
“是这样的,我听说……大人近日和亨利失和?”腓特烈急不可耐地试探道。
希尔德布兰闻言脸色一沉:“怎么?”
腓特烈见他这样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拊掌一笑道:“教皇大人想不想跟我合作?我若是登上帝位,一定不会像亨利那样不识好歹。”
希尔德布兰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原来你是在和他对战,我向来不关注世俗事务,所以无论谁做皇帝对我而言都一样,你若是能打败他,皇帝的位子自然是你的。”
“不一样的大人,假如我成功把他从皇座上拉下来,恢复萨克森本应拥有的荣耀,我一定会把属于教廷的权利尽数归还,要知道我的先祖就是这么做的,皇权和教权互不侵犯,各得其所。”
“听起来不错,那么祝你好运。”说着,希尔德布兰站起身,“我该走了,萨克森的主教们还在等着我。”
“教皇大人,我需要您的帮助。”腓特烈再一次拦住他。
“嗯?”
“是这样的大人,”腓特烈试图让希尔德布兰坐下,“刚才我派人攻打亨利的城堡,却折损了不少人,那座城堡的建造十分奇妙,虽然攻下它只是时间问题,但未免消耗太多,假如大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希尔德布兰摇了摇头:“教廷骑士不会轻易卷入战争当中,除非有正义的理由,我恐怕帮不了你。”
“不,不需要您发动人马,只需要您的一句话。”腓特烈期待地看着他,暗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