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这三个苗人走没影了。楼辕才哭笑不得地拽过了霍湘震的胳膊开始吐槽:
“霍公子你说他们这是在逗我吗。走婚什么走婚。我说的是倒插门啊。”
走婚是南诏这边一些民族的风俗。楼辕也是在书上读到过。略知个大概。简单说来。这样的婚俗是一切以女方为主。但既不是女子嫁进人家。也不是男子倒插门。双方在白天基本还是各过各的。只是夜晚。男方会走到女子闺房之中。后面发生什么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就要被和谐了。
霍湘震一边给内心基本崩溃的楼小猫顺毛。一边推着他轮椅往阿猫给他们指的客栈去。八卦之神附体的吴积白又凑了上来:
“小楼。你是就打算试探一下竹夜清对你妹妹的心思。还是真的打算让他倒插门进你们楼家。”
楼辕这还有点累了。先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这才回答:“两个心思都有吧。七尺男儿当以事业为重。他若说是拒绝了呢。我还觉得他这人可靠。不至于是轻浮的人。”然后又打了个呵欠。才慢悠悠继续:
“不过我可是真的想让他入赘。我爹娘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莫名其妙的有个闺女嫁到这么远。怕是五六年也难得见到一回。那对他们也太过残忍了些啊。”
霍湘震注意到。他说的是“我爹娘”。看来这小猫还真是挺亲楼止至和楼夫人的。
大理的外城。和中原地区是大大的不同。地面不是中原那样青石铺路。而是土地夯实成为通衢。道路两边除了人家。是茂盛的草地。这个季节里还有点点野花。因为市坊不分。又有汉人商旅往来。因此街市两边的吆喝声是苗语、汉话和介于两者之间的口。三种夹杂响成一片。
但是楼辕是没精力欣赏了。他很累。原本南诏这里天热。霍湘震能靠内息调理让自己不冷不热的。他就做不到。热的没什么精神;另外是身子孱弱。一路劳顿。也没精神。坐在轮椅上就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让一让。”
霍湘震和吴积白在他一左一右。在这热闹起来的街道上自然是容易挡了别人的路。霍湘震回头看了一眼。便连忙绕到楼辕身前。给那人让路。
楼辕只是迷糊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而后如遭雷亟。激灵了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这明明是他用搜神术追沈鹿鸣踪迹时见到的女人。
鲜红的褙子和筒裙。彩丝围腰。亮银苗冠。木珠手串。还有冷峻的神情。如刀的双眸。打着鲜红蔻丹的纤纤柔荑。
尤其是没有戴木珠手串的右手。一只白玉跳脱。那只跳脱是刀功雕琢而成。带着油润的光泽。微微泛红。浮雕琢着几片白果叶。流云纹上錾了一通银。通体绕着一抹血丝。
看着她过去。楼辕拉了拉霍湘震的衣袖:
“师兄。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普通的人类。”
望气之术。他一点不会。他只能凭借本能辨认妖气。还不怎么准。
霍湘震虽然不知楼辕为何那么在意那女子。却还是依言望去:“她只是普通人。但是身上有仙气。”
楼辕闻言便断定了:“师兄。看看能不能跟上她。她和沈伯伯有关系。”
霍湘震不解。吴积白就更不理解。楼辕便解释了一句:
“她手上那只白玉跳脱是沈伯伯的。”
吴积白眉头一挑:“这么个功夫你能把人家的镯子看清楚。小楼不简单啊。以后能是把妹好手。”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楼辕只是强迫症一样纠正了一句:
“那个是跳脱。不是镯子。镯子是待在脚上的。我说的是镯子。”
“领会精神不要在意细节。”吴积白摆摆手。“说说。怎么就确定那是你沈伯伯的。”
楼辕歪歪头。本想催霍湘震去追那女人可见到那女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潮里。也就作罢。现在他反倒不急了。因为见到了这个女人。这女人还把那跳脱戴在手上。那就说明沈伯伯肯定是桃花劫来了。
既然是桃花劫。那就没啥生命危险了。可以磨蹭磨蹭。于是楼辕也就不着急了。慢悠悠给吴积白解释:
“那个白玉跳脱是沈伯伯二十六年前亲手雕琢的。打算送给我娘。我刚回楼家那会儿。沈伯伯跟我提过这件事。我就见过这个白玉跳脱了。”
八卦之神的关注重点通常都有点特别:“什么叫打算送给你娘。”
楼辕又是坏气十足地笑了一下:“因为沈伯伯送了。却被我娘婉拒了啊。再然后。我娘就嫁了我爹。于是沈伯伯的白玉跳脱就没送出去。”
这种爹爹的fēng_liú史真的好直接说出来嘛。算了既然赢了的是你爹那你想说就说吧。反正沈鹿鸣也听不见。不过信息量好大啊。吴积白头一次知道原来沈鹿鸣还和楼止至争过楼辕他娘。现在居然还能如此和谐地相处。男人之间的“友情”还真是感人啊……
他们这耽搁几句话的功夫里。阿猫阿狗已经急急忙忙赶了回来。怕他们三个人生地不熟。再出什么意外。
这两个苗族汉子的名字听来可笑。其实却是荣誉。阿猫得名是因为他轻功极佳。如同灵猫;阿狗得名。乃是鼻子灵敏。恰如其分的狗鼻子。
阿猫阿狗赶回来。见到楼辕三个还在。送了口气庆幸自己回来得算是及时。
楼辕被那女人惊了醒。便困不下去了。索性和阿猫阿狗打个招呼。而后一行人向着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