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姑娘。”
竹夜清却打断了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听过。再想要不要和我说你要说的事好不好。”
楼玉清怔了片刻。还是颔首。
竹夜清便向她靠近了一步。面具盖着的神情看不清楚:“初见姑娘时。见姑娘精灵可爱。便想要戏弄一二。却不成想害姑娘摔下了房。受了姑娘一耳光也是应当的。”
楼玉清听他提起此事。微微羞愧:“我……”
“本以为和姑娘不过萍水相逢。那日之后缘分便尽了。却不想隔日又去楼府。竟还能再见姑娘一面。”
竹夜清正色道:“姑娘是在下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那一日回眸见得姑娘芳容姿仪。便再都难以忘怀。”
仿佛林间仙子般纯净。心灵如同白纸一样干净的女子。在他面前刻意了去假装优雅。却被他看见那里隐藏了脉脉情丝。
竹夜清还在继续:“按理说姑娘名门之后。在下只是南诏国一介巫彭。本不该多想什么。只是这一路上。感觉姑娘对在下也是有意的。在下……也对姑娘有心。”
原本是没有意识到的。原本他真的没有想通。直到想起她就要留在锦官城了。才从自己绵延不绝的不舍里明白了什么。
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过。只知道她是楼家的六小姐。未出阁女儿的名字。按理只有父兄亲属可以得知。所以……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竹夜清犹豫了片刻。终究道。“在下。想向楼公子提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楼玉清的脸颊就那样微微泛起了红色。看上去无比娇羞。亦是格外诱人。
这般美好的女子。竹夜清不由暗自庆幸她喜欢的是自己。否则他一定会嫉妒那个能得美人芳心的人的。
还好。还好……一切都不晚。
楼玉清的脸颊依然是红扑扑的:“我原本是想。这事怕是要我个女孩子家主动说了呢。”
竹夜清赶忙摇头:“这怎么可以。婚姻大事。自然该我这个男子主动的。”
楼玉清垂着首。抿嘴浅笑颔首:“那此事就要竹大哥去和家兄说合了。我的闺名和竹大哥一样是有个‘清‘字的。我叫玉清。”
“玉清。楼玉清。”竹夜清认认真真念了一遍。“玉清。你想好了么。真的和我竹某人一起的话。你就要和我一起定居南诏。而且想来很难能再回赵宋京城……”
“我知道。这些我想过。”楼玉清说着。抬手接下来一片落花。“只是我怎么都放不下竹大哥你呀。”
一个女子。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竹夜清看着楼玉清那霎时绯红的俏丽脸颊。一瞬间便想。此生若得这样的女子为伴。说什么也要此生不负。
然而下一刻他便更觉梦幻了。因为楼玉清突然一倾身凑到他前面。双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清秀如书生的面孔。和右眼胎记似的一团青影。
他还不及明悟过来。就见那仙子般的女孩儿。凑了上来。柔嫩的唇。在他的鼻尖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样。我就算把自己许配给你了。巫彭大人。不许不认账哦。”
竹夜清微微怔了片刻。而后是微笑:“楼姑娘如不嫌弃。在下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楼辕这病榻缠绵了三四日。因为需要静养。便不见客。故而锦官城里只有陆放翁进来见了他一面。
他是不知。梦山、乌鸡、藿香三个已经替他把这锦官城里面大小官吏认了个遍。
而他则是心急沈鹿鸣的事。他越耽搁。这事情可能就越无法收拾。而这无法收拾又更让他心急自己怎么就病了。越心急。越好不起来。这四日以来。都是霍湘震摁着他。这才肯安静卧床的。
于是第五日里。楼辕说什么都不肯再躺着了。坚持要走。为了表明自己真的好了。霍湘震一个没在意他便蹿了起来。自己穿好了衣衫坐回轮椅上。那意思。今天说什么他都得走。
他打定主意。那就没谁拧得过。而且包括霍湘震。
这便开始了霍湘震吴积白和小梦山三个人围着轮椅劝他多歇歇。楼辕则一个人老神在在舌战群儒的场面。
然而竹夜清偏也是不了解楼辕争强好胜的性子。见楼辕从病榻上起了身。还在庭院里和霍湘震三个侃侃而谈。只以为他是病好了。便上了前去。霍湘震这三个正说不过楼辕。见他来了。默契都选着了休战。歇会儿接着说。
楼辕见他来了。便也笑微微:“竹巫彭。”
竹夜清当然是戴回了面具的。然而心里的紧张可是面具也盖不住的:“楼公子……在下有些事。想和公子说。”
楼辕是坚决不肯回房间的。便笑眯眯道:“竹巫彭请讲。在下洗耳恭听。房间里闷得紧咱们就这里说吧。”
竹夜清可能是紧张过度了些。居然没明白楼辕这是为了不给藿香乌鸡机会把他摁回床上。只以为楼辕这叫“打开天窗说亮话”。还点点头:
“那在下直说了。楼公子。”他又停了一下。脸上不自觉泛起了红。心想他们汉人的习俗好像是要准备什么礼物的那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不对。可是我应该拿什么给他。
竹夜清这里一片混乱。却不知楼辕的病本就没好。和霍湘震三人争执了那么久。又吹了冷风。早就要支持不住了。看他支支吾吾的。心里急得要命。又不能催。否则一定会被霍湘震看出来。楼辕这里。比竹夜清还受罪。
竹夜清这个闷葫芦。好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可算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