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逃出生天 ...
齐江天只恍惚地看了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一眼,隐约记得是个圆圆肉肉的东西,还带着点点血腥味,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很长,等他醒来时,已然身处阴暗的牢房之内。
身体还未恢复,尤其是下半身,骨架像被拆散,□仍隐隐作痛,人也不精神。
环顾密闭的牢房,思及前事,最后想起与郁景兮和初生的孩儿相处的一刻,突然生出不舍之心。
可不久之后,他就从牢房守卫那里知道了消息,袁玖已经决定,于十日后杀了他。
闻听此事,他脸上仍旧没什么变化,心中唯一的一丝波澜,还是由于心中挂念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郁景兮的性格他最清楚,自己一死,他一定也会跟着来,那么才十天大的孩子就成了孤儿。
心里泛起点点苦涩和沉重,继而又觉得荒芜空虚。
人生最初的二十年里,他拼命习武,没什么称霸武林的雄心壮志,只是觉得自己生来便是为了练武;最近的五六年,生活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如今一切即将结束,平心而论,最开心幸福的时候,便是与郁景兮一同游历的日子。
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和郁景兮不愧都是守信之人,说好了对方到哪里,自己便跟去哪里,就连黄泉路也一起走。至于孩子,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期盼小家伙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莫竹青在湖心的石亭上找到了袁玖,那人一袭青衫,靠着亭柱,曲腿坐在窄窄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个不大不小的瓷白酒瓶,喝得正高兴,只是腹部的那团突起,将原本的fēng_liú潇洒减了几分。
不过……韵味似乎是更多了些。
莫竹青皱皱眉,施展轻功掠过湖面,犹如一只飞燕,直抵袁玖面前。
一把夺过袁玖手中的瓶子,他故作嗔怒道:“教主你竟然喝酒?还要不要腹中的娃儿了?!”说着将瓶子放在嘴边一仰头,顿时瞪大眼睛,“咦?是水?”
他又将一只眼睛对准瓶口,似乎想从黑漆漆的小瓶里看出些什么。
袁玖这才转过头,正欲说话,却被莫竹青的一身打扮给吓住了,“你……”
莫竹青知道他惊异的缘故,便前后转了转,“教主怎么样?我穿这身黑色的侍卫装也不错吧?”
“是,不错。”袁玖淡淡地笑了笑,原以为这人无论如何都舍弃不了他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没想到,还挺听话的。而且这黑色短打穿在他身上,确实更显得肩宽腰细身材劲瘦挺翘。
“教主,”莫竹青将瓶子晃了晃,“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挂羊头卖狗肉,喜欢装模作样了?”
“不,”袁玖摇摇头,“只是喜欢这瓶子罢了。”
“好看吗?”
莫竹青疑惑地研究起来,很普通啊,中规中矩的,难道他家教主口味变了?不过,他眼神暗下来,自从那件事以后,袁玖的确变了很多,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再是从前那个教主。
“你找本座何事?”
“噢,只是想来问问教主,齐江天真的非杀不可吗?”
莫竹青看看袁玖的脸色,继续说道:“照我教平日的规矩是要杀的,可不久前我知道了他跟郁景兮的事,觉得他实在可怜,自己的命运一直被控制,不能安生,没有自由。更惨的是,这才刚刚拼了命生下孩子,相处不过片刻,就要天人永诀了。教主你还未看过吧,他那儿子实在可爱,刚出生时挺难看的,可如今又白又胖,像个大包子。如若你见了,一定也想扑上去咬两口,嘿嘿!郁景兮天天抱着不离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莫竹青说得直流口水,却见袁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道不好,连忙改口,“嗯,等教主您腹中的孩子出生了,一定比他们家的更可爱!”
袁玖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杀齐江天,并不是本座一人意气用事任意妄为,而是为了大家这么做。再者最近古门不断往江湖上放消息,说我常教不敌他古门,就连本座都险些丧命于他们手上,而如今我们却杀了他们费时几个月都没能抓到的人,那些流言,自可不攻自破。”
“如此说来,他倒只是颗棋子,想来更可怜了。”莫竹青眼中露出些许伤感。
“竹青,你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袁玖脸色一沉,声音也沉下来,“一个人的可怜之处并不能成为他赎罪的理由,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
莫竹青怔了怔,颔首道:“属下只是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