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孟散的反应最是蜿蜒曲折。
先是怔,脑袋发懵,生生把曹老汉那话念了好几遍才明白个中含义;接着秉着贴身侍卫的职责往屋外看了看,下人们都在前院,应该什么都没听见;最后,他才细细品味起眼前的事实。
他家教主真的……达成所愿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震惊不已。
是以房内三人,袁玖和曹老汉因求仁得仁,一个欣慰一个狂喜,只有孟散一脸呆傻。
张张嘴,却有些结巴,“属下恭,恭喜教主。”
袁玖淡淡笑着,眉梢却是止不住的喜色,“也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方能成事。”
“教主言重了。”
曹老汉已平静许多,捏着胡须左右看这两人,都这般关系了,怎的说话还如此生疏?
他大笔一挥,开了个安胎方子,又说里面有些药材他家中没有,需要去城里医馆买。孟散脑袋也终于清明了些,想起他们尚有大事要办,便将曹老汉叫到外厅,游说起来。
袁玖坐在屋里,笑意一直没褪,更可贵的是,这笑比以往都要诚心。
要说神奇,他也觉得神奇,腰带下那平坦的小腹里,竟就有了个新生命?
出发时,袁玖果然看到曹老汉也背着个包袱,一脸勉为其难。
他上前笑盈盈地一拱手,“难为老人家了。”
曹老汉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就好。”
“小散也是为老人家着想,在下就这么走了,难道您不遗憾?”
曹老汉眉毛耷拉下来,也就是为这个,否则他坚决不会同行。
曹老汉年老,袁玖身体又特殊,所以孟散特地备了辆马车。把棕白两匹坐骑套上车时,那俩家伙还忒不满,鼻子里哼哼。袁玖笑着走来,在俩家伙头顶挨个儿摸了摸,果然乖顺许多。
孟散的打算是他赶车,袁玖和曹老汉坐车,结果曹老汉非要自己赶车。
“实话说吧,老汉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此行是要办大事,你们不必客气,尽管车中坐,否则一路上大家都不自在。老汉年轻时常赶车,熟练得很,也喜欢外头风大畅快,坐里面闷得慌。”
袁玖与孟散对望一眼,知道他是个见多识广的爽快人,便同意了。
孟散道:“既然如此,我与前辈换着来,前辈累了就尽管休息。”
“好说好说。”曹老汉摆摆手,待二人坐好后,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曹老汉赶车确实又快又稳,袁玖原本担心坐车太慢,如今心下总算稍安。车子被孟散布置得雅致舒适,袁玖心生安慰,昨夜没睡好,此时有了困意,便往软榻上一靠,闭上眼睛。
孟散眼明手快地给他搭了条薄被,心说这身子是越来越金贵了。
袁玖突然睁开眼睛,对孟散感激一笑,直让孟散一个激灵。
“教主可有哪里不舒服?”孟散用曹老汉绝对听不见的声音道。
“只是困了。放心吧,本座即使怀了胎,也断不会像女子那般柔弱。”
孟散点头,自己在旁边坐着,不一会儿便盯着袁玖那精致的睡颜出了神。
第一日晚间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投宿,要了两间上房,曹老汉一间,孟散和袁玖共住一间,说是方便照顾。孟散匆忙集齐了安胎药材,服侍袁玖用药歇息,顿觉自己不像侍卫,倒更像丈夫。
第二日黄昏到达繁华的青州城,同样找客栈订屋子,然后在二楼厅上吃晚饭。袁玖最近没食欲,寥寥几口就说饱了。孟散劝他再吃些,袁玖皱着眉,倒也听话地又动了动筷子。
饭后袁玖说想找间茶楼喝茶,孟散自然陪他一起。曹老汉提醒他有身孕不宜喝茶,袁玖笑笑,道:“不喝茶,去尝尝果品也好。”
曹老汉一脸心知肚明:“也是,怀胎之人喜酸辣,想必你也不例外。”
袁玖无语,拉着孟散便走。
坐上二楼雅间,要了壶雨前龙井,孟散一人喝;又要了几盘甜腻腻的果品点心,袁玖就着白水吃得欢乐。孟散心道他家教主从前不爱这个,看来曹前辈说怀胎后口味会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