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那下毒之人。”鹂儿有些可怜地望着他们,仿佛不知他们一把年纪,是活到了谁身上……
冯寿听得此言,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一阵失望,这法子听着简单,却不可行。且不说那下毒之人是谁还不得而知,便是知晓,那人又焉肯出手解毒?何况以那人不知不觉便施毒在景儿身上的手段,若有什么坏心,岂不反害景儿遭殃?
“冯堂主,可是有所顾虑?”却是被鹂儿唤作“蝶儿姐姐”的那女子开口道。
“姑娘有话说?”冯寿不答反问,仍想着套话。
“不瞒冯堂主,这下毒之人是谁,小女子心里略微有数。”
“哦?”冯寿脸色略变,不是他不相信,只是这二女不过初到丐帮,自己尚揣测不出景儿是得罪了何方人物,她怎么就能胸有成竹?冯堂主聪明一世,这时却有些糊涂了——要推测下毒之人是谁,可不一定要从冯文景得罪过那些人来入手……
“冯堂主,小女子可助堂主寻出此人,甚或劝他拿出解药,但堂主也需给小女子一个承诺,”她说到此,顿了一顿,定定望着冯寿,冯寿忙不迭点头,大喜道:“姑娘所说当真?若是当真,莫说一个承诺,十个八个,冯某也许得下!”
“好,便请冯堂主承诺,莫伤此人性命,将他交给小女子。不瞒堂主,此人,正是我等原本要拜托贵帮寻找之人,如今倒是凑巧了。”
“是什么人?”常风云此时又插口,“敢伤我徒弟,小冯,你饶得他,我可不饶!”
冯寿正要爽快答应,听得常风云此言,眼角一抽,恨不能上前捂住他一张臭嘴。事关儿子性命,暂且饶过那人又何妨,况且,人家既能不动声色害了景儿,恐怕还轮不到自己来“饶命”呢!
“常长老,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
那常风云说的也是气话、场面话,此时听他劝解,也就顺着台阶下了,背转身去,不再说话。冯寿这才放心,道:“姑娘,这事儿我答应了,定不伤那位……一根毫毛,姑娘现在,可否告知冯某,那位高人是谁?”
那蝶儿淡然一笑,“好说,还需冯堂主先将这位公子唤醒,待我询问一二便知。”
用过晚饭,小五仍拉着成阙演练他白日学的一招两式——原来演武场中一番冲突还是传到了他师父陆云那里,陆云午后便又将他唤去,先责备他莽撞,教训了一通,训过之后却又教了他几招,都是巧妙之法,以小搏大、以轻克重,使他面对那些师兄弟,多少有些自保之力。
小五将教训认真听了,这几招几式,更仔仔细细刻在脑海,回来便着魔一般不停演练。他自己练也就罢了,还本着好东西要与兄弟分享的原则,一定要成阙也随他一起练,成阙不耐至极,只是对着他一张恳切的脸,那拒绝之语,几次三番未能出口。
就在成阙烦不胜烦之际,屋外传来一道声音,“陆长老新收的徒儿,可是住在此处?”
“是冯堂主!”
“冯堂主怎么到咱们住的地方来了?”
“他找的是小五吧,小五,嘿!别练了,再练走火入魔了,外面冯堂主找你呢!”
“莫不是小五得罪了冯文景,冯堂主来处置他了?”
“嘘!你莫胡诌,当心祸从口出,再说,堂主岂是那种人?”
……
这屋中住的俱是外门弟子,平日少能见到高层大人物,因此见冯寿来了,个个十分兴奋,七嘴八舌。其中一个动作利索,别人说话时,他已经开了门,恭敬道:“堂主里面请,小五师兄正住在此处。”——小五年纪比他们小,入门比他们晚,却当得他们叫一声“师兄”,无他,这就是内门、外门的差距。
小五被众人起哄拉扯出来,还有些迷迷糊糊,就见一个头戴文士巾的中年男人向他走来,“你便是小五?”
“正是。你是……来抓我的吗?”
冯寿被他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你犯了何错,要我抓你?况且要抓,也自有刑事堂弟子出面。”
“那她们,便是刑事堂的么?”小五伸手一指,指的却是冯寿身后,那断天阁两名来使。
冯寿更加哭笑不得,也顺着他手指看向二女,目中隐隐询问之意,那二女则对他轻轻摇头。
他见二女摇头,便又转身正色向小五道:“她们非我丐帮中人,更不是来抓你的,没有人来抓你。小五,我且问你,你不是有个好兄弟吗?是哪个?”冯寿口中问着,眼睛已经在屋中四下扫视,却未看出哪个特别一些,他甚而有些怀疑,那两女子是不是在信口胡言蒙骗自己……
小五却蘧然变色,胳膊一张,挡住身后一男孩儿,“你要抓阿阙?那你还是抓我吧。”
冯寿又气又乐,不知这小子怎么就一根筋认准了自己是来抓人的……
被小五挡在身后的,正是成阙,他原本缩了手脚,并不显眼,被小五这一“护卫”,反凸显出来,冯寿身后那两女立即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四只眼睛灼灼往成阙看来。
成阙微一侧身,终究是晚了,两道银索飞出,一左一右恰缚住他双腕,与此同时,只听那两女齐齐叫道:“公子!”——与动作之狠戾老辣不同,这两道声音,倒满是惊喜。
成阙微微垂头,乱发遮住颜面,看不出是何表情。小五则被这一幕惊得一呆,那两条银索方才就自他身边穿空而过,明明是死物,偏如长眼睛的蛇虫一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