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站在那里乖乖地让他擦汗,脸却变得更红了。
注视着庄宴认真的面孔,程澄忍不住问:“庄宴,你还随身带纸巾啊。”
庄宴漫不经心地答道:“啊,刚刚别的女生给的。”
程澄就不说话了。
庄宴给他擦完脸上的汗,说:“你先去食堂吧,我回宿舍洗澡。”
程澄就说:“食堂的饭菜都是有一定份额的,还是先去食堂吧,否则就吃不上饭了。”
庄宴还是坚持要先回宿舍,程澄只好无奈地说:“那好吧,我先去食堂,帮你带份饭。”
庄宴答应了,程澄看庄宴那步速,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不由暗暗觉得好笑。他从前倒是不知道庄宴是个这么爱干净的人。
打饭的时候,程澄才知道因为饭菜限额,每个人只准打一份饭。他好说歹说,才靠着自己那张无辜清秀的脸蛋,赢得了食堂阿姨的同情,给他多打了一份饭。
带着两份饭,程澄来到庄宴的寝室,看见庄宴穿着新换的迷彩t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程澄叫了庄宴一声,庄宴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脸上神色恹恹的。
程澄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调侃他:“这么累吗?看来你体力不行啊。”
庄宴拿着筷子,皱着眉夹了几口菜,说:“不是。”
程澄看他脸色红红的,以为他是刚出浴室带出来的水汽,也就没多想。
庄宴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程澄就问他:“怎么不吃了?”
庄宴挠了挠脖子,嫌弃道:“不好吃。”
程澄说:“毕竟是在这种地方,做饭水平也就这样了,多吃点吧,不然明天怎么熬。”
庄宴一脸抗拒,听到他这话,就说:“你这么瘦弱的样子才该多吃点,我身体好,不怕。”
程澄就笑道:“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看庄宴一直有些不自然地动身体,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庄宴说:“没。”程澄这回却不信了,他放下筷子,坐到庄宴身边,作势要去撩他的衣服。
庄宴按住他的手,凶道:“都说了没什么……程澄!”程澄却不听他的话,硬是要看个究竟。
庄宴无法,只好微微掀起衣服,说:“没什么的,只是有点过敏。”
程澄这才看到庄宴腰腹上蔓延的红点,他瞪大了眼睛:“这还叫有点?!”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庄宴不肯穿迷彩服了,程澄拉起庄宴,说:“我们去找医生看看,然后找助教说清楚。”
庄宴却硬把他按下了,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澄问:“这还不是时候?”
庄宴就诡秘地说:“当然——我要等再严重一点,让乔洲那家伙看看逼迫我的下场!”说罢,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完全不顾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程澄就问:“你和助教什么仇怨?非得这样?”
庄宴就说:“我就是不喜欢乔洲那个样子,明明一肚子坏水,非得装得正经无比!”
程澄一时竟无语,他再三劝导,却仍旧改变不了庄宴的想法,庄宴还威胁他让他不准说出去。
庄宴对程澄说:“如果你告诉乔洲,我就不喜欢你了。”
程澄:“……我还得求着你喜欢我?”
庄宴就抱着程澄的腰,在他肩上蹭蹭:“不行你一定不能拦着我!”
程澄无法,只能答应他,不过他警告庄宴,只能到明天早上,过了明天早上必须去看医生。
庄宴倒是满口答应。
谁知道,还没到第二天早上,庄宴就出了事。
乔洲被学生大半夜的敲门惊醒的时候,内心是愤怒的,他打开门,看着敲门的学生,一字一句地问:“怎、么、了?”
那学生虽被他的坏脸色吓得有点说不出话,可想到庄宴的样子,他还是鼓起勇气对乔洲说:“助教,不好了,庄宴他出事了。”
乔洲一听是庄宴,心里一紧,立马关了门跟着那学生去了医务室。
来到医务室,就看见庄宴躺在病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脸上还起了一点点的小红疙瘩,一旁还有个学生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挠。
乔洲问:“他这是怎么了?”上前探了探庄宴的额头,一片滚烫。
医生说:“衣物过敏,再加上暴晒和出汗,又拖了一天,就这样了。”说罢医生也奇怪,问乔洲道,“他对迷彩服过敏他自己没说吗?怎么还穿了一天。”
乔洲没有答话,他突然想起庄宴那时对他说的话——“不过你可别后悔!”
乔洲当时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小子早就知道自己过敏,却死撑着不说,非得闹成这样让他看。
一时间,乔洲是又生气又无奈。
乔洲就对医生说:“这次是我的失职。”然后他对那学生说:“你先回去睡觉吧,我看着庄宴。”说罢,他代替那学生坐在床沿上,握着庄宴的手。
庄宴挂着点滴,头脑迷糊,只觉得身上又痒又烫,就要用手去挠,乔洲按着他,他就嘟嘟囔囔地喊着“放开”。
乔洲看他像头小豹子,生了病脾气也大的不行,又好笑又心疼。
乔洲就这么陪了庄宴半宿没合眼,庄宴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身上已经轻松了不少。过敏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睁开眼睛他就看见乔洲坐在床边看着他,于是庄宴很得意地笑了,他问乔洲:“你现在后悔吗?”
乔洲便诚实地答道:“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