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埥同时和天权钧天交战,支撑了三个月有余,除去敌对的立场,执明可以说是相当佩服,还说了若是齐之侃在世恐怕也只能这样了。
莫汛站在一侧不动声色。
执明现在已经十分适应军中生活,偶尔对战事忧心吃得比普通士兵还少。
他擦着自己的弓,突然顿了一下,“莫汛,你第一次杀人之后会有不安吗?”
“回王上,没有。”莫汛一板一眼地回答。
执明沉默片刻,又道:“可本王连第一次杀人是哪一天都忘了,也不知道杀了几人,只记得当时兵荒马乱的,射空了箭囊就被护卫挡到了他们身后……”
莫汛看着执明,安静地听着。
“本王也没细想过是不是杀人了。”执明脸上是平静的,不似内疚也没有不安。
“本王是麻木不仁吗?”
“那王上可以尝试用剑。”
“……若你让神风营的护卫们让本王下城楼的话!”执明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本王没有亲自上阵,又有多少士兵死在本王的令下?不管是天权的,还是遖宿和钧天的……所以为什么要打仗呢?”
莫汛没有回答执明,默默地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大概只有厌恶战争却又不得不征战的王,才有资格当共主吧。
“想当初本王也是如此逼死蹇宾,如今,你也算是为旧友报仇了吧。”毓埥说完拔_出佩剑,在执明面前自刎而亡。
执明却是闭着眼不忍直视,然后让人把毓埥的尸首好好放入棺材。遖宿王还是葬在遖宿吧。
远在雾澜江的耿川听此噩耗,第一反应却是不信,但是当天权军跟遖宿军都在说此事后也不得不承认事实。莫濧下令停战,并邀耿川江上详谈。
“耿将军,遖宿王已死,你们继续负隅顽抗是无用的,”莫濧劝说,“吾王仁义,一定能善待遖宿百姓!”
耿川苦笑,“有时某在想,是否某天生带煞,克死君主……”
“无稽之言!”莫濧见耿川面如枯槁,想必毓埥的死对他打击至深。
“某一生侍奉过多位君主,唯一把某视为心腹加以重用的只有遖宿王,而王上也是一位好的王上……”耿川留下一行泪,“某要追随吾王,望上将军转告天权王,善待遖宿百姓,善待公主!”说罢,耿川举起他的佩剑断蛇亦自刎。
莫濧心头大震,咳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竟一头栽入水中。
遖宿王毓埥和遖宿征北将军耿川都死去了,只有遖宿公主毓琳带着残余的遖宿军负隅顽抗,但遖宿大势已去,毓琳最终被俘虏至执明面前。
“本宫的王兄!本宫的弟弟!”毓琳虽被护卫押着,却还奋力反抗着,“天下?你的天下不过一片焦土罢了!”
“你说得对……”执明没有攻下遖宿的喜悦,毓琳的话就像一柄利刃扎在他心里。
许多的遖宿旧臣都自尽追随毓埥的脚步,只有少数观望过执明攻下遖宿后确实没有以遖宿人为奴隶的意向才投诚。
然而天权和天璇的朝臣可以容忍和遖宿的臣子一起上朝,却无法接受执明把毓琳待为上宾。
群臣进谏,处死毓琳。甚至还有人隐晦地提及陵光和远在开阳刚满三岁的天枢侯。
“王上,左相大人也是为了您好。”莫汛心里也是认同左相的决定的。
“如果本王答应了他们处死毓琳的要求,下一个就是天枢侯那个娃娃,然后就是陵光了。”最后一定会是慕容黎。执明怎么可以回答应呢?
“本王不会开了这个头!”执明想到未来,且不说他都无法对着女人和孩子下手了,陵光是他的好友,慕容黎是他心爱之人,他又能割舍哪一个呢?
莫汛点了点剑柄,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了,陵光还是那样?”执明想起裘振的佩剑云藏和齐之侃的佩剑千胜都在遖宿,特意命人寻找,最后自然是被毓琳冷着脸丢了过来。
“回王上,是。”莫汛回答道。
“你说本王该不该把云藏交给他呢?”执明害怕现在犹如行尸走肉的陵光在得到裘振佩剑的时候会自尽。
“公孙副相的死对天璇王打击至深,王上是否把神兵交还对天璇王而言,是一样的。”
执明也想通了,带着天权军,两柄神兵,还有毓琳公主返回天璇。
面对执明,陵光多少还有一些反应,在重新拿到云藏的时候终于哭了出来,虽然哭得肝肠寸断,但总算有了情绪。
执明揉了揉额角,莫澜见状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天权看上去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哪怕慢慢等,也能等到钧天崩溃的时候。
可偏偏执明的对手是慕容黎和韶晨。
对着慕容黎,执明没法下手,以至于露出破绽让高将军攻打开阳和天枢。而天枢的墙头草又一次投降了,大概因为高将军是天枢人,天枢权贵不仅开城门投降还杀了驻守天枢的天权官员,一时之间反叛的势力竟扩散至整个天枢的北部和中部,仅仅余下于山以南的黔州仍在天权手中。
夺回大半的天枢和整个开阳,钧天又有了和天权抗争的资本。执明自知自己对上慕容黎总会心软,干脆亲自前往天玑抗击天枢,留下莫濧以应付慕容黎和瑶光。
哪怕这样,也被钧天磨了两年的时间!
不得不说韶晨确实有一手,钧天的老丞相和老太尉都看轻了韶晨,仲堃仪虽知道韶晨不简单,却又被韶晨以他对孟章的愧疚和权力地位的诱_惑双管齐下,最终一